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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便想着,派人给他送些药材,调理一番,若陛下不喜,臣妾便不送了。”说着,又别过脸,低咳了起来。
皇帝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他实乃不孝,竟还让皇后替他忧心。”
皇后止住了咳,缓缓道:“大殿下自幼习弓马,如今伤了腿,不能行了,更莫提弓马,臣妾猜想,他定是心灰意冷,故此,臣妾才多念着了他一些。”
李元盛闻言,垂眼打量起他的皇后,庄氏一族声名不显,并非高门望族,庄氏在他未登基前,便是他的王妃,做了皇后,更是一直谨小慎微,唯恐出错。
对待李佑白,庄氏向来将他视若己出。
他紧皱的眉目松弛了些,叹息道:“你想赏他便赏罢,太医院那帮庸医说,他往后也再不能行了。”
皇后眉睫轻颤,一脸犹不敢信,只怔怔望向皇帝,眼角忽而落下一滴泪来,语含抽噎道:“阿笃,陛下也该怜惜怜惜阿笃了,他往后,往后该如何是好。”
李元盛见她垂泪,心念微动,诚然,李佑白自此以后大抵是个富贵王爷了。
“明日你也替朕赏他罢。”
皇后闻言,依旧泪流不停,只顾颔首。
李元盛看了几眼,又觉心烦,便道:“你也早些歇息,莫再伤神了。”说着,便自榻旁起身。
“是,臣妾恭送陛下。”皇后伏低头颅道。
待李元盛走远,皇后才抬起头来,接过一侧柳嬷嬷递来的手绢,抹干了眼泪,面上冷然,再不见先前半分温存之色。
柳嬷嬷问道:“娘娘想好了,替陛下赏什么?”
皇后答道:“当然是重重地赏,除了鹿茸,赏些无关紧要的稀罕玩意儿。”阿笃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皇帝去哪里了?”她又问。
柳嬷嬷低声答道:“出了坤仪殿,往碧落殿娴妃娘娘那里去了。”
皇后“嗯”了一声:“将殿中灯火悉数灭去罢。”
*
哒哒哒。
马蹄声渐缓,车行过宵禁后的空寂街道,稳稳地停在了将军府门前。
早有仆从提着灯笼,等在门外。
蒋冲跳下车辕,将车内的木板搭下,车内的仆从推着木轮车上的李佑白慢慢下了车辇。
如今将军府的车辇皆装了木板,加高了车顶,供木轮车上下。
蒋冲推着李佑白回了“剑阁”。剑阁是前院的寝居,李佑白搬到将军府后一直住在“剑阁”。
陈风守在檐下,见到李佑白归来,躬身一拜。
李佑白一入室内,便对身后跟着的仆从道:“都下去罢。”
不过片刻,剑阁之中便只留了蒋冲与陈风二人。
陈风接过李佑白脱下的大氅,回身将门边的烛火吹灭了一盏,又合上了轩窗,道:“殿下歇息罢,已过子夜了。”
“嗯。”
木轮车被推于榻前,李佑白扶着木轮车的两侧,挣扎着起身,身形却是一晃,险些栽倒,幸而蒋冲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蒋冲附耳压低声道:“杜医政说了,这麻散的效用或延续一阵,殿下切不可勉强。”
李佑白今日入宫,事先服了杜戚调制的麻散,麻痹了双腿,一日过去,他的双膝只余些微知觉,他却甩开了蒋冲的手臂,原地站了半刻。
直到双腿渐有了知觉后,他才缓缓地坐到了方榻之上。
陈风见他坐定,适才开口道:“今日殿中、内侍监又送了仆从来,老奴将他们都先安置了,再过几日,再分些差使。”
见李佑白颔首,陈风又道:“固远侯府的人也接进了府中。简医女安置在了碧园,离剑阁不远,可就近看顾殿下的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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