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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追不上,那么南越人便走了水路。水道中,虽有疾行舟,但未必是擅长舟行的南越人的对手。
若真要去南越,定要从长计议。
蒋冲不由地想要上前一劝,却见李佑白的目光落在那南越人的脖子上,似乎不为所动,只又问道:“伤你的是何人?”说话间,他抬手以剑尖撩开车帘,一捆断裂的麻绳赫然还在车中。
“伤你的到底是何人?”
斗阿朵眼前风过,雪亮的剑尖已直指眉心。
他只见李佑白的眸中骤亮,如盈鬼火。
斗阿朵沉默片刻,索性答道:“是那个医女,可是她刚才用瓷片割伤我,已经逃跑多时了。”
李佑白眉心皱了又松,目光扫过斗阿朵腰间松松垮垮的的腰带和脖子上的伤痕。
他的衣裤还齐整地穿在身上,只有脖子上的血迹顺着衣领,流到了肩上。
他冷声一笑,“是你咎由自取。”说罢已然全无耐性,朝蒋冲望去,淡淡道:“杀了吧。”
陛下见不得此等趁人之危,毫无义气之人。蒋冲心领神会地拔剑欲除去斗阿朵。
斗阿朵心中大急,不晓得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明明他们不该杀他,明明还可以周旋,到时候与南越对峙,亦有筹码。
是那个医女的缘故么?李佑白为了那个医女要杀他?
眼看刀刃将要落下,斗阿朵顾不得许多,焦急大喊道:“刚才我说错了,不是那个医女,先前在车上的是那个董太妃。”
话音落下,林中鸱鸮猝然鸣啼一声,继而万籁俱寂。
“什么?”李佑白轻声问道,抬手拨开了蒋冲本欲落下的手臂。
蒋冲侧目瞧见李佑白的脸色,不由一愣,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斗阿朵自觉险险逃过一死,还不及庆幸,抬头望去,却被李佑白的眼神吓得无法动弹。
他的神色恍惚未变,只是斗阿朵清晰地瞧见青色火光下,他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眸照火芒,仿若黑云间翻腾烈火。
下一刻,又见他飞快地抬眼,朝前方黑黢黢的林道望过一眼,脚下似乎要走,却又回头,唇边甚而露出了一星半点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停在唇边,未达眼底,青火宛如浮冰凝固在他的眉睫之下,他问道:“你……先前摸到她了么?你解开了你的腰带想做什么?她用什么东西伤了你?她既能够割伤你的脖子,你的手又在何处?你的呼吸是不是就在她耳旁?”
斗阿朵听得心惊动魄,不明白此刻的李佑白为何问得如此事无巨细,明明刚才,他只是稍稍地皱了皱眉头。
斗阿朵心中沉沉一落,他别过眼,忽而察觉到李佑白捏着长剑的右手竟然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第90章
“是哪一只手?”
斗阿朵起初没听明白, 只见眼前雪芒刹那闪过,耳边又听啪嗒两声,剧痛自他的右手腕传来, 鲜血迸溅而出。
他的右手没了,掉在了地上,像是一滩死肉。
“啊!”斗阿朵喉中的痛叫不及发出,那一道凌厉的雪芒继而划过左袖, 又是一声慑人的声响, 他的左手五指蜷缩, 跌落在他空空荡荡的袖口下。
“啊!”斗阿朵终于痛叫出声,身下血如泉涌,刺鼻的腥气转眼弥漫在这一方小小的林道。
斗阿朵痛得几欲昏厥, 目光绝望地盯着眼前的李佑白。
他半面血污, 像是修罗。
他手中的长剑饮血过后,锋芒毕露。
李佑白唇边的笑意早已散去,他面无表情, 剑光快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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