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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觉古怪,却见庆王拉着一人的手自棺椁后转了出来。
那人身影高大, 披头散发。
她吓得后脖一凉, 定睛再看,庆王拉着的竟是孟仲元!
“是你!”
他眼尾下垂,皮笑肉不笑道:“大殿下, 别来无恙。”
李佑白面露惊讶,继而笑道:“难怪外面天罗地网都捉不到孟公公, 原是躲在了宫里。”
孟仲元面有得色道:“狡兔尚且三窟,越是眼皮地下,越是不易瞧见, 咱家可是向大殿下学的呢。”
他缓步走来, 迎着烛火, 适才看清, 他身上竟也着了白衫, 身无矫饰。
他停至李佑白身前数步开外, 沉声问道:“大殿下, 玉玺在何处?”
李元盛崩逝的消息甫一传进宫中,宝华殿便被宫人落了锁,可郭连带人找来找去,将宝华殿翻了个底朝天也始终没找到玉玺。
李佑白道:“新帝继位前,玉玺理应交予门下二位仆射代为保管。”
孟仲元冷哼一声道:“大殿下何苦蒙我,他们有没有玉玺,大殿下难道不晓得?”
李佑白缓缓地眨了眨眼,不答反问道:“盘云山的“义士”到了北城门外,孟公公按捺不住了么?”
孟仲元既已现身,李佑白能够猜到,他倒不惊讶。
他的银钱是保命之财,保的便是李元盛翻脸不认人,他犹能自保。自狱中脱逃后,他便躲进了宫中,如今李元盛如今死了……
他大笑了两声:“天子崩逝,咱家自要来尽忠。”
李佑白随之轻笑道:“孟公公学了旧诸侯,蓄养私兵。可私兵来路不明,孟公公难道不知?不若然,南越傩延早不求药,晚不求药,偏偏此际北上求药?”
北门外的“义士”又有多少南越人?
孟仲元勃然变色:“此又如何,若不是你逼我,李元盛逼我,我岂会……”他暴躁地绕着棺椁转了半圈,忽而伸手夺下棺上铁剑,沉声又问:“玉玺在何处?”
李佑白眉头紧锁,缓缓摇其首,并不答。
孟仲元剑指李佑白,道:“你说也罢,不说也罢,你要是死了,王位自然是阿果的。”
剑光泠泠,犹照数点凄白灯影,简青竹吓得手脚俱软,却鼓起勇气,骂道:“你这个无耻小人,阿果尚还年幼,你却蛊惑他,毒害兄长,不仁不义!”
孟仲元转动眼珠,慢慢走上前来:“医官莫急,下一个便是你。”
李佑廉小脸微变,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却又闭上了嘴。
简青竹失望至极,闭了闭眼,耳边却听李佑白,道:“既如此,为求死得明白,我猜,你的毒藏在茶壶之中,可我与阿果同饮此茶,为何只有我中了毒?”
孟仲元眼中精光一闪,李佑白素来好强,轻易不肯示弱人前,此刻将死,语调听上去竟有一二分凄凄凉凉。
孟仲元志得意满,“咱家可解殿下疑惑。”说着他一手捉过桌上的茶壶,“此壶大有玄妙,内有阴阳双壶,看似同饮一壶茶,实则不然。”他扭开了金漆壶盖,朝里一看,茶汤清澈,一望见底,何来阴阳双壶!
他脸色瞬时大变,只觉眼前如疾风刮过,一道白影骤起。
原本羸弱地坐于木轮车中的李佑白猛地起身,奔于眼前,孟仲元只觉右手腕剧痛,手中铁剑不由地脱手而去,被李佑白横握当胸。
铁剑滞重,又经年月,并非一柄利剑。
钝剑割肉,尤其痛苦。
铁锈味满溢鼻尖,孟仲元后知后觉地捂住喉咙,低头看去,汨汨鲜血自他指缝涌出。
“你,你的腿……”他一开口,鲜血自他口中汹汹喷出。
庆王厉声大哭,简青竹看得呆若木鸡。
李佑白一剑划过,犹未收手,当其腹又是重重一推。
铁剑刺破皮肉,发出可怖的“噗噗”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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