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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爱是没有错的,爱只是不够坦然。
第96章 九十六·旷野
谢爵头痛欲裂,迟缓翻涌的心绪复杂得要将他吞没,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绞痛与挣扎是因为什么,只是暗自庆幸陆双行把脸埋在肩头、藏起了那双眼睛。他甚至希望能把时间暂停在此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做。
陆双行蹭了蹭自己的眼泪,把谢爵抱回到床榻上盖好被子,他没有再贴过来,而是小心翼翼地拭去谢爵眼角的泪,接着自己的眼泪又滴滴落在师父的脖颈上。陆双行不厌其烦、仔仔细细地拭干净了,他像是想要再吻一吻谢爵,可也只是安静地垂下了眼,盘腿坐到了床边。
短暂的半刻钟,陆双行如坠深渊。再回神是发现师父半晌毫无声息后,他吓了一跳,腾地直起身子,轻声呼唤道:“师父——”
他想起谢爵根本不理睬自己,扒着床沿边赶忙往上看,谢爵面色苍白,似是晕倒过去。陆双行顿时慌了神,连声喊了几句,谢爵却连眉都没拧一下,真的晕了过去。他站起来拿指节狠狠顶了下太阳穴清醒头脑,匆忙去找开锁的钥匙。
夜晚的北风愈发呼啸,簌簌落叶为风疾卷,又被脚步踏碎殆尽。谢爵在迷惘间仿佛听见了那些碎叶脆生生的沙沙,但应当只是幻觉。他寻着眼前并不存在的雾障游走在茫茫旷野,终于遇到了一条浅滩。浅滩的对面立着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满脸暗色的斑块,下垂的皮肉堆在下垂的嘴角旁,肩膀与背也是驼的。
他实在是太老了,老得好像皮肉随时都会塌在地上,但奇怪,他的骨架好似还在支棱着,显得很稳健。他的眼神也很特别,既不像谢爵那有着鹰一样锐利眼神、坐拥天下的皇侄,也不像谢爵自己;只是无比坚定而安宁,还有些超然外物的淡然。
谢爵想起他是谁了,便慢慢开口道:“喻王——”
那人岿然不动,谢爵低头,发觉自己手上提着一把刃口崩裂的黑色长刀、即将断成两截。他的右手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更有不知从哪处伤口涌出的鲜血顺着指尖低落在土地上。他的右半边手臂都没有感觉了,只是还攥着那把残破的刀。
他就那样隔着流水缓慢的浅滩同老人对视,直到老人开口道:“是我们的骨做的刀吗?”
谢爵没有说话,心里更加茫然。那老人似乎却已经得到了答案,满意地颔首,“你懂什么是以杀止杀。”
他说罢,缓缓从背后褪下那张老人的皮,一具洁白如玉的骨架迈开脚步。他向前走,半面骨骼开始化作纯黑的墨色,一具半黑半白的骨,诡异却又干净。
“你来完成接下来的事吧。”那白骨说着,迈过浅滩走到谢爵面前,“你有坚不可摧的骨。”
谢爵看见那只墨色的骨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然后自己的身躯突然一阵抽骨除筋般的剧痛。他那伤口下见骨的部分渐渐染成墨玉似的玄黑,随着刺疼毫无知觉的手碰到了刀身坚硬的柄,而那骷髅在眼前风化殆尽,只留下一声悠长的、悠长的气音,仿佛轻轻叹息。
“我叫复喻。”
山下药房里常年有股不易察觉的尘气,明明那药早已精心淘洗过,可仍然去不干净。陆双行快步走到药柜前,司郎、杨太医和段渊都在。三人同时回过头来看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后面奔出来一个小丫头,扑过来扒在父亲身上、手飞快地比划起来。段渊拍拍她的头,蹲下来低声道:“不要扰他休息,有你双行哥哥照顾的。”
杨太医抓药的手蓦地垂下来,看看司郎,司郎捋捋山羊胡子,叹息道:“好险之前你就给告了假,这要是正在外面真要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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