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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丁被这句有人惊倒,手倏地就按在了刀柄上。陆双行摆手道:“不是,棺材里有尸首。”
谢爵顺着他目光看,这才发现最角落的棺材敞开了条寸宽的缝隙,隐约能看见只苍白的手。他斜抓着蜡烛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把棺盖推开些,里面果然躺着一半大少年郎。十多岁的样子,衣着单薄,脸和身子却能看出被细心净洗过,连头发都梳理整齐了。少年郎苍白的脸与嘴唇下已能看见青紫色的纹路,不知死去了多久、亦不知家人有何苦衷未能下葬。就这样将尸首搁置在义庄中,想必他的亲眷们已做好了被画骨盗走钻窍的准备。谢爵一时有些唏嘘,把棺材推好合上,旋身冲徒弟道:“双行,找找有没有钉,先钉上吧。”
陆双行点头,师徒俩一个抓着蜡烛,一个打着火折子在义庄里低头搜寻,试图找到钉锤。紧跟着,屋内再度旋进一口阴恻恻的夜风,陆双行手里的火折子禁不住风吹,倏地灭了。他快步走过去关门,蓦地发现木板门后糊了张巴掌大的纸。
他眯缝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下上面的蝇头小楷,立刻走过去拉谢爵的袖子,“师父——”
谢爵跟着他走到门后,把蜡烛凑过去细瞧。那纸上短短写道:来往过客启,可向东四里行至吴宅借宿休息。愿君安好,吴宅主人敬上。
师徒俩对望一眼,谢爵笑起来,轻声道:“这个主家心善。”他说着却又摇头,“三更半夜的,就不打扰人家了。”
说罢他转身继续去找钉棺用的工具,最后到底也没找着。谢爵没说什么,就手解开行囊,陆双行看看他,倒也想到了刚才师父会这么说。师徒俩坐在这义庄中唯一一处避风的角落,可惜四面透风一处岂能独善其身,即使裹着狐裘脸上也仍是发木。谢爵想到陆双行的伤口还没换药,伸手去捉他的手腕。师徒俩身前点着的蜡烛将熄,谢爵小心把白绫揭下来给他敷药粉,突然被钻进来的寒风激得咳嗽起来,手一抖扯到了徒弟。
伤口刺痛,陆双行当即也是“嘶”了声。师徒俩对望起来,陆双行拿过白绫重新缠,嘴上道:“我看还是去吴宅休息吧,别辜负了主家心意。”
大抵是刚才弄痛了徒弟有点愧疚,谢爵环顾四周一圈,眼底有些动摇了。他看看陆双行那只可怜兮兮的手,出了口气道:“罢了,是师父没考虑好,那便去吧。”
陆双行一笑,站起身默默收拾东西。两人把义庄的门关好,怕哒哒马蹄声惊扰了人家,也没再骑,而是牵着过去。四里路片刻就走完,临到跟了师徒俩见这吴宅竟还是个深宅大院。看规格这家大抵是做过官的,怎么住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院里灯火尚且亮着,温暖的火光着实驱散了些许身体的寒意。师徒俩过去偏门叩门,不多时一个门房开了门,见人来了却有些惊讶。谢爵当即面上微热,温声道:“我们是从四里外的义庄来的,因为看见主家的留信才敢夜半上门打扰。”
那门房“哦”了声,连忙拱拱手,又摸脑袋将两人往里请,“见笑见笑,我一时忘了,二位随我来。”
这门房行事倒是利索,招来一个家丁去牵马,二话不说将两人安置在了厢房。陆双行见状问说:“主家可否方便拜访?”
“这都几更了,早睡下了。”门房站在门外摆手,“二位只管好好休息,主母交代过夜里有客人借宿不必通传,带去客房安置就行。”
谢爵点头,在一旁道:“多谢主家好心收留了。”
那门房顿了顿,偷默着打量起师徒俩来。他面上端得若无其事,哪里能瞒过师徒俩的眼睛。陆双行干脆便立住了任他打量,门房一僵,叠在身前的手突然搭在掌背上轻轻扣了几下,支支吾吾道:“二位见笑了……容我多一句嘴,二位是打哪边来的?”
谢爵看了眼徒弟,才答说:“我们是剔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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