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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说这个决定太冒进,现在马支书反倒觉得划少了,要是当初划了十亩地给阮儒良,他们村岂不是明年的口粮都有了?
阮儒良这辈子头一次笑得那么开心,他被学生抛来抛去,连眼镜都掉田里了也不介意。他一边摸索着找眼镜一边兴致勃勃地说:“我认为红薯的潜力不单单这一点,亩产万斤理论上是有可能达到的。”
其他人眼前一黑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马支书连连摆手,“亩产万斤就算啦!阮老师踏实一点,咱稳步前进,不要想着一口吃成胖子。”
前几年“大.跃.进”时期,亩产万斤不就是好多个地方的口号吗?现在大伙打心底地畏惧这个字眼了。
“阮老师,今天我们村杀只鸡给你庆祝吧!”
马根生说:“你不要嫌弃,今年咱们村没有养猪,不然这会咱肯定要杀猪摆几桌酒!”
李明心里思忖,村里没有养猪,可是他们在宿舍后面的小山坡养了三头小猪,现在自然是舍不得杀的,养到明年夏天肯定就能吃猪肉了。明年夏天正好是春薯的丰收时节,时间恰恰好。
刘刚露出洁白的牙齿,爽快地说:“没有养猪也能吃到猪肉,我听说县里的黑市现在有猪肉卖了,明天我去割两斤回来给阮老师沾沾喜气!”
他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马根生回去把生产队里压箱底的三十块掏了出来,交给刘刚采购猪肉。
称完红薯后,阮儒良的红薯除去两百斤用于继续研究,剩下的11356斤红薯归到第一生产大队的秋收粮中,上交国家。原本马根生的生产队今年交不够国家粮,加上这批红薯就够了。在饥荒年完成任务指标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
交够公粮除了光荣之外,还意味着年底分粮食时一队每个人能多分几十斤粮食,第二生产队的队员不由地想,要是当初把地分给阮儒良的是他们,他们岂不是也能分到这些粮食?这么一想不仅脸火辣辣地疼,肠子都悔青了。
二队的生产队长沉默地低下头,今天他原本是想来看热闹,他认为阮儒良和这群知青搞不出来什么花样,可是现在脸上疼得火辣辣的,然而看着人家的红薯又眼热。他怀着复杂的心理,又收到队员谴责的目光,顿时泄了气。
苏叶看着垂头丧气的二队长,爽快地说:“等开春了,大家一起种红薯!”
二队长耷拉着的脸顿时咧开了花,他欣喜地抬头问:“真的?”
阮儒良肯定地点头,“真的!春薯收获肯定更多,多种点明年就可以养猪了!”
大家顿时笑成一团,爽快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所有人都开心了。这种笑容是充满了希望、痛快的,一扫那因为饥饿而常年挂在脸上的苦涩。他们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红薯耐旱,明年怎么着口粮都有着落了。
……
北方下了第一场雪,报纸上零星地刊登了一些冻死在路边的流浪汉的新闻。可是又有新闻报道,有几个受雪灾严重的城市,有来自民间的许多爱心人士自发地免费送粮食给流浪汉、分给救灾的军人吃。
这个“善举”温暖了全国人民的心。大家看着报纸,不禁地感叹:还是好心人多呀!这年头谁不缺粮食吃,这点粮食都是人家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实际上,这些粮食还真不是人家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叶从广播里收听到新闻后心情沉重,连夜发了十万斤粮食和一封爱心信给自己的“二级经销商”们,“亲爱的同志们,‘泥材村’听说了北方雪灾的事情,心情很沉重。故而连夜送来十万斤粮食,希望大家助我们略尽绵薄之力。”
国安局已经盯上“泥材村”有半年之久,视其为神秘的危险分子。但这个举动让他们心思复杂,回想一下他们做过的事,好像也没有危害社会、国家,反而他们做的很多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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