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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该察觉到的，那天母亲让北狼读池月给她的消息时，他就应当发现的，除了池月，还会有人把这种书拿出来卖。

楚栾深吸了口气，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似哭似笑，很是感慨，虽说面部神经受损，并不能很好得表达出来，但楚夫人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了？”楚夫人仔细地观察着他，“吃错什么药了？居然都不是扑克脸了，是不是后遗症改善了？”

说着，楚夫人一喜，“后遗症改善啦？那可真是太好啦，我这就去和池小姐说你的隐疾好多了，让她再考虑考虑你……”

楚栾：“……妈你到底都和池月说了些什么？”

楚夫人哦了一声，掰着手指道：“其实也没说多少，主要是和人家聊聊你的兴趣爱好啦，你的优点啦，还有你的隐疾啦……”

楚栾现在一听隐疾这俩字就条件反射地头疼，他按了按眉心，无力道：“您以后能说清楚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难言之齿。”

“你的意思是说……”楚夫人摸摸下巴，灵光一闪道：“池小姐是领会错了我的意思，所以才突然让签退婚协议书？那倒是正常的，毕竟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

楚栾回想着自己对池月疯狂diss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还要茶言茶语地攻击自己，池月本来对未婚夫无感，自己努努力还是可以追回来的，但经过他自己的一番心机，现在池月已经坚定了自己龙傲天的想法，还让自己签退婚协议书……

楚栾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从做了基因改造手术后，更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到情绪的波动，他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楚栾拿起笔，看了看眼前的退婚协议书，慢慢地在尾部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刚正俊逸的两个字，楚栾。

楚夫人看到他的动作，瞪大眼，一把拿起那张退婚协议书，皱眉道：“你怎么现在就签了？这么着急干什么？小月是个好孩子，而且我总觉得和你有缘，你等我今天再去和小月解释一下啊……”

楚栾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摇摇头道：“不必了，本就是我毁约退婚在先，签署这份协议书也是应当的。”

楚夫人闻言，也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忽得意识到什么，“你今天怎么突然来问我这个了？难不成……你见到小月了？”

楚栾微微颔首，“我和她一直都相识，她，很有趣。”

“你看看，这是什么孽缘？”楚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退婚，后悔了吧？退完婚发现未婚妻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自己躲被窝哭去吧。”

“喜欢的人……”楚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就是喜欢？”

曾几何时，他不再觉得自己会体会到喜欢一个人的感受，这是无法战胜的疾病，让他总是要比旁人体会到的情绪淡薄很多，这种淡薄无数次帮助他在战场上冷静应对，逆风翻盘，但在生活中，也让他在深夜里怀疑自我。

感觉酸酸涩涩的。

“那你就更不要签了啊？”楚夫人埋怨道：“这么喜欢人家，还签这个，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对人家没感觉吗？”

楚栾却摇摇头，望着楚夫人定定道：“不，这个一定要签，我想……重新开始追求她。”

楚夫人一怔，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半晌，伸出一只手探了探，“脑子也没烧坏啊，怎么突然开窍了呢？后遗症还是好了吧？”

楚栾没有解释，独自起身上了楼。

“这份协议书，我明天自己去给她，不必麻烦您了。”

说完，楚栾进了房间，他躺到床上，忽想起池月的脸。

如果不签这份协议书，而是直接去和池月言明自己就是那个未婚夫，就算池月与他重修于好，他心中也始终扎着根刺，总觉得似乎没有给池月有始有终的答案。

所以，不如签下它，然后重新去找池月，有一个崭新的，健康的开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楚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