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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伤。
程尔心尖都揪了起来,她将他拉到光亮下,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又打你啊。”
程尔甚至不理解,他怎么不还手。
“又是他吗?”她问。
他拉起衣领,藏住下巴,嗓音很闷:“不是。”
*
嘉城两面环海,城市的南边有环海公路,也有海滨大道。
海浪拍打礁石,卷起雪白的浪花,犹如夜晚这副画作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海风咸湿黏腻,送来的风里夹杂着颗粒水汽。
程尔还是第一次夜晚来海边。
风很大,浪很吵。
心情也低落。
似乎也不是贺让骁说得最适合看星星的地方。
贺让骁拎着一袋从小商店出来,夜风吹起少年额前的黑发,露出一双漆黑的眼。
夜风吹乱衣摆,他的外套被吹得紧贴着胸膛,凌厉的身线衬得他又高又挺阔。
程尔从台阶上跳下去,视线移到塑料袋,有冰饮有药品。
四周安静,潮起潮落声起起伏伏。
海边有种莫名的治愈感。
贺让骁屈膝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垂着,脸藏匿在暗处,拧开可乐往嘴里喂。
程尔拆了消毒棉球,往手背上擦,怕他疼,动作很轻很轻。
“你之前怕我看见啊?”
程尔手一顿,看见他皱眉,快速挪开,“你看见了?”
贺让骁为了口可乐,嗓音沁凉,“嗯。”
他的嗓音淡,态度也淡,不在乎似的淡。
也或许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不知道怎么表达。
程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侧脸看她,他也刚好看过来,视线相碰,微风轻轻撩起彼此的头发,几秒后,默契地移开。
“什么时候啊?”程尔问完又说,“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我。”
“初中那会儿吧。”贺让骁慢第一次话这么多,“那时候他们吵得最凶,隔三差五吵架有时候还动手。有天我发烧了,老师提前送我回来,碰见她被其他男人接走。”
程尔抿着唇线,贺让骁初中就目睹自己母亲跟别的男人走,一定很难过。
她有类似经历,她妈妈去世后,程淮山身边也不止一个女人,外面养的往家里带的,程尔不知道叫过多少女人阿姨。
有次,程淮山喝醉了带人回来,大概是情难自禁,衣服鞋子领带丢满客厅,程尔那时候小,被汪姨带着看见地上的衣服,赶紧捂住她的眼睛带回房内。
在程尔搅乱他几次好事之后,程淮山觉着她无理取闹,不止一次明确告诉她,她妈死了不能复生,他不会寡一辈子。汪姨也告诉她程淮山年轻还有钱,肯定会给她找后妈。
她不喜欢那些女人,也接受不了她们抢她妈妈的位置,她真的难过了很久。
“他们为什么不离婚?”
程尔共情之后,嗓音都有些哑了。
“他不肯。”
他的声音很平静,“大概要互相折磨到死才甘心。”
程尔视线落在他红肿的唇角,心揪得疼。
“她今晚也发现你了吗?”
“没有。”贺让骁说:“她动我奖杯。”
程尔忽然想起来,她第一次去找他,他爸妈就提过奖杯,一柜子的奖杯。
“她想干什么?”她记得他妈很爱惜那柜子奖杯的。
贺让骁静了静,喉结动了动:“拿给那个男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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