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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
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谢玹已经认识了萧陵两辈子似的,萧陵想什么他都知道。明明是他跟着先生更久,对先生更为了解。
经由谢玹这么一说,青竹脑子里已经联想到自己跪在萧陵门口凄凄惨惨的模样了。
“那怎么办。”青竹颓然道,“天大地大,离了先生我还能去哪呢?”
烛火摇曳。摇摇欲坠的灯罩燃尽最后一滴油,发出噗的一声响。唯有另一侧的油灯,依旧矜矜业业照亮一屋暗室。
只听谢玹冷不丁开了口:“你跟着我吧。”
青竹:“?”
顾时清:“??”
谢玹神色自若:“我身边缺个会武的近侍,我看你就挺好的。”
“……”青竹一脸麻木,“逗我好玩吗?”
“我认真的。”
谢玹换了个坐姿。椅子是驿馆里的,长椅靠背,两侧还有舒适的把手,谢玹很喜欢,就叫人搬来了监造司。他懒洋洋地向后靠着,嘴上说着认真,实际上却教旁人看不穿真假。
“你留在我身边,见到先生的机会也会很多,假使有一天他忽然改变主意了呢?”谢玹循循善诱,“你现在既不知去何处,先生那儿也回不去了,不如考虑考虑?”
青竹:“……”
见他眼神微动,谢玹笑了下,指了指一旁的顾时清,隐隐带有上位者的威严:“再说了,你打伤我下属,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莫名其妙被拉进来的顾时清:“……”
威逼利诱之下,青竹挣扎了许久,最终妥协。
翌日,监造司的护卫们,便瞧见谢玹身边多了一个一言不发的近侍。狐疑之余,他们也不敢多问,只是偶尔控制不住目光往那人身上瞟。
运河建造的很是顺利,倒是顾时清莫名告了假,说是生病了。这位一年四季不曾懈怠的工作狂告假可谓是稀罕事,连余潜这个老古董都感叹道:“压力大啊。”
确实是压力大。
这般浩大的工程,无论是官场上还是民间,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水路通畅之后,世家们世代储存的黄金,便不能安安稳稳地私藏在自家宅院里。几年前,叫停科举令的那些人,隐隐约约觉得复科举一事即将要被提上日程,他们窝在一起,试图找出一个解决办法,好让官位调动继续把控在他们这些世家的手里。
“立谢端为太子”这个消息,也在宫中暗自流传。有些利益相关的大臣们,观望着这个运河最终的命运,以此好站队。
至于民间……
百姓们虽然多多少少都知道,开凿运河是那些大人物们斗争的手段,但那些事离自己太过遥远。他们担心的,只是吃不吃得饱饭,养不养得起家人。有秦家人发的工钱,他们暂时不用下田,也不会饿死,那来年呢?
不论余潜与顾时清,就连他们下面新来的那批监工,心理压力都很大。
而主持一切的谢玹,好似在状况之外,终日悠然。
六月,萤火漫天。
宫里立谢端为太子的文书彻底批下来的时候,谢玹正蹲在河岸边,抓着一抔黄土。
在监造司待这么久,整日在太阳底下晒着,谢玹看起来终于不像那些细皮嫩肉的书生了。青竹在他头顶举着伞,也被晒得满头是汗。
他跟在萧陵身边许多年,被萧陵养成了一个口无遮拦的性子。好在谢玹随性,对这些礼节性的表面功夫不在意,倒是檀夏横竖看他不顺眼,谢玹再亲和,好歹也是一朝皇子,怎么被一个侍卫呼来喝去的。
譬如此时。
“回去吧。”青竹说,“太阳大,别待会被晒晕了。”
谢玹撒掉黄土,拍了拍手站起来,果然眼前一黑。
“啧。”谢玹扶着青竹缓了缓,“蹲太久了。”
青竹:“回去我给你冲些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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