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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子,想上前扶谢玹起来,犹犹豫豫的试探着:“我听秦大人说,是因为皇祖母,秦大人还说,如果不是你,那么这个毒就有可能是我服下……”
谢玹动作一顿。
原来他哭哭啼啼是因为这个。
事到如今,许多埋藏在暗涌之间的骇浪,终于冲破遥远的风暴,朝他们席卷而来。
自古越权摄政者,没有一人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太后有那份魄力,谢玹亦有那份决断,紫鸾殿上的那一杯毒酒里,其实并没有败者。
向来对太后信赖有加的十皇子,恐怕在谢玹昏睡期间经历了一番洗礼,无论是谁告诉他的,那话中隐藏的深意,都深深撼动了十皇子的内心。
他呐呐地说道:“我不明白,皇祖母分明……”
在如同被蒙了一层油布般昏暗的视线里,十皇子蹲在床边的黑暗拐角,豆灯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影子看起来像一只因受伤而独眼的巨兽。
一直以来,十皇子对太后都极为信任。在前恭良畏惧,在后敬爱依赖,他的脸上满是凄然,想必心中被一杆天平隔断,一方是慈爱的太后,一方是奄奄一息的谢玹。
谢玹静静地看着十皇子脸上的挣扎,蓦地说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十皇子一愣。
他本就高大,杵在豆大的光源前,整个屋内便布满了他厚重的影子,这使得谢玹的身影显得愈发娇小。
谢玹看了他半晌,又垂眸收敛眼底的锋芒,边穿鞋边道:“我是说,他们没有给你说清楚吗?”
十皇子那双与太后如出一辙的琥珀瞳中闪过一丝惊慌,又很快消散不见。他想上前帮谢玹,但笨手笨脚,帮了半天的倒忙。
“有的……所以你是因为我才……”
“你想多了。”谢玹避开他,“皇祖母掌控你并不需要毒,只有如我这般的人,才需要用毒药控制,否则她即便用我,也难以心安。”
“可是……”
“好了。”谢玹打断他,“这话下次再说,我饿了。”
谢玹兀自穿好鞋袜,又拿起挂在床边的大氅,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鹿鸣居早已点起滢滢月灯,许多护卫包括檀夏都在外等。而那夜凉如水的阶梯之下还有一人,红衣白衫,如山野间隐居的清鹤。他听见声音,转身而来,似已等候多时。
*
“就是这里?”
谢玹坐在马车里,秦庭替他掀起车帘。他透过半开的帘子往外仰头看,只看得见一幅偌大的招牌,气势磅礴地写着三个字“天阶雪”。
除了宫中的瞭望台,这“天阶雪”便是整个汴梁城的最高处。它独自耸立于湖边,有着四面玲珑雕花的对阁大开窗,每个飞挑的屋檐下各系着一个铃铛,高处风声不止,铃铛声便不息。
平日里唯有达官贵客才能进入,一客一间,风雅至极。
也只有秦庭这种人才会花大价钱将整个高阁包下来,仅供自己赏玩。
不过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这“天阶雪”比鹿鸣居都要清雅,谢玹原本胸口沉闷,浑身上下都怏怏地提不起力气,被这湖风幽幽一吹,霎时心胸舒畅。
汴梁是有夜市的,只不过需要特殊申请文牒。因步骤繁重流程众多,一些寻常小商贩嫌麻烦,唯有稍有些体量的商人,才看重这夜里的生意。
老板从楼里赶来,得知来客是位身份贵重的公子后,忙俯身行礼。
马车过高,他又张罗着伙计去取矮凳,却被秦庭招手拦下:“不用。”
转而只见秦庭一撩衣袍,弯腰俯身,将谢玹打横从马车中抱下。
原本在辨认“天阶雪”三个字字型笔锋的谢玹被吓了一跳,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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