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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撒谎更是不会。骤然被点名,他忙搁下酒杯,俯身拱手老老实实答道:“回娘娘,九王爷一切安好,劳娘娘挂记。”
“我也好些年没见九渊了,有机会你传信于他,让他来汴梁城看看。”
“是。”
杜喻之悄无声息地擦了擦汗。
他不知道王太后为何忽然提起远在北疆的凤九渊,凤九渊为异姓王,先祖亦与谢氏皇族相熟,但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用寥寥言语阐明。杜喻之担心自己说多错多,为他主家的王爷招致麻烦。
岂料王太后像是忽然对凤九渊有兴趣般,开口又问道:“九渊……今年恐怕二十有三了?”
杜喻之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是。”
“怀远王妃可已有人选?”
杜喻之:“……”
他就知道!
“九渊年少有位,性情又温润,想必北疆的许多女子都倾心于他。”王太后神思欣慰,眉宇间却又缀上淡淡的怅然,“若非北疆寒远,条件又实在是艰苦,九渊怕是早已成家、子女绕膝了罢。”
话及至此,杜喻之的心反倒安定下来。
今日他们三家与御史大人一同聚在这勤政殿,可并非是为了与王太后一叙往昔岁月的。
皇帝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太子又迟迟未立。虽然杜喻之认为王太后已然将江山治理得很好,但李缙那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毫不掩饰——若太后长久掌权,于世家不利,于如今功高震主的权臣不利。
它们需要一个稚嫩的、好掌控的新主子,然后再慢慢地将太后一介女流剔出朝堂。
而世家世代之间的利益纠葛纷繁复杂,打碎了骨肉也牵连着肌体,即便内有不合,但又不能彻底撕破脸皮。
是故当李缙邀请他们上勤政殿,试图以世家之势逼迫王太后表明态度时,无人拒绝。只是王太后到底掌权数年,根系牢固,并非一朝一夕能撼动的。
譬如现在,在他们三家似有若无的压力下,王太后选择了冷处理。甚至还能在间隙里,挑出一眼看上去最弱势的杜喻之精准打击。
杜喻之不想掺和此事,不过身不由己罢了。
他想起许久之前见凤九渊的那一面。
“我不成家,上边儿那位便一日不放心;但我若成了家,却也是在变向告诉她,怀远王已有继任。”杜喻之记得凤九渊当日是这么说的,“杜伯父,我父王去世早,怀远王府的后人唯有我一人。成不成家,怀远二字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既然是刺,就要拔除。”
“那如何办?”杜喻之皱着眉头,“虽说皇家无情,但凤家为了避嫌,已退至北疆,她为何还要不依不饶。”
说罢,杜喻之便后悔了。他既说皇家无情,又何必问为什么呢?皇家想让你死,你就必须得死。
“无碍,伯父放宽心。”凤九渊弯眸一笑,眼中华光扭转,好似涓涓细流,“你照我说的做便好。”
于是身处勤政殿中的杜喻之站起身来,躬身向王太后行了个礼。他虽不会撒谎,但侵淫官场数年,学学那些狡猾的老狐狸们的样子还是绰绰有余。
“唉。”杜喻之深深叹了口气,“娘娘有所不知……九王爷其实早就心有所属。”
“哦?”太后抬起眼,眼中兴趣陡升,“是谁家女儿?”
杜喻之摇摇头:“说来难以启齿……那人并非女子,九王爷心之所慕乃是与他一般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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