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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缩了缩脖子,声音骤然小了许多:“父皇……要做什么。”

谢玹不语。

他低头看向手心捏着的一枚香囊——那是皇帝塞到他手上的。

城外的般若寺他知道,是汴梁最大的佛教圣地,每逢节日,许多民众便会自发前往那里供奉香火,祈求生活顺遂。太上皇时,般若寺被划为皇家管辖,祭祀祈福求雨,诸如此类的活动都交予般若寺的方丈主持。

皇帝特意点名方丈,是在暗示,他与方丈相识?

在十皇子不依不饶的目光中,谢玹收回思绪,道:“你不想去为父皇祈福吗?父皇病重这么久,许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也不一定呢。”

“那你就借用父皇的权利随意动用我的东西?”十皇子才不上当,“那日殿上的事,我还未找你算账呢!”

“这不是看十哥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吗?若是找礼部审批,怕是又要许久,我是担忧父皇的身体,想早日出宫为他祈福。”谢玹一通胡扯,连夸带捧,“十哥想必也与我一样罢。”

岂止是要找礼部审批,若从宫中堂而皇之地出行,定会惹上太后的眼线,届时定然麻烦缠身。若皇帝做的是需要掩人耳目、至少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的事,越少知道的人越好。

十皇子孝心可鉴,马不停蹄地去般若寺为皇帝祈福,岂不是掩人耳目最好的一个挡箭牌?

想必皇帝也正有此意才会这般安排。

十皇子点点头,似是对谢玹的说辞满意了。然而他在这一面被哄好了,又想起了另一面让他气得寝食难安的事。

“这事我便不与你计较,可那日在殿上,你与我争抢之事,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十皇子面色愤愤,怒气消散后,生出几分委屈来,“我刚与你掏心掏肺,你便暗地里捅我一刀……”

谢玹心中无奈。

若不是十皇子的身份好用,他是断然不愿与这种说笨不笨,说聪明也不见得聪明的人来往密切的。

可若是要扪心自问,谢玹心底残存的善意,是不是偶尔也会因十皇子身上天真般的赤忱悄悄地冒个头?

他想了想,终是多说了一句:“你信我吗十哥?”

十皇子一愣,丈二摸不着头脑:“信……什么?”

“信我不曾有过与你作对的心思。”谢玹轻声道,“我所求不多,真的。”

他只求不用心惊胆战地活着。

当谢玹不摆出那副一个眼神就令人气得仰倒的神情时,整个人便像一只安静的鹿。今日他着了一身恰到好处的青白袖袍,像极了以前皇帝从春猎场上打回来的那只白色梅花鹿。眉眼恬静、姿态安然。

尤其是那双碧色的眼瞳,简直如出一辙。

十皇子看着看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谢玹澄亮的眼睛四周正泛着一圈红。

“你……哭过了?”十皇子小心翼翼地出声,“我……我其实没那么生气,反正你也没有得宠……”

“哦?”谢玹眯眼抬头,身上那副宁静感瞬间一扫而空,目光落在十皇子身上,透出几分危险来:“我没有得宠?”

“……”十皇子顿了顿,觉得四周有些凉飕飕的,“皇祖母对我说,他让你进去照顾父皇只是出于……”

“不管出于什么,谢端,你我皆是皇子。”谢玹露出一个冷笑,“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过手。”

若是先前,十皇子只觉得谢玹嘴上伶俐,心思活络;而现下,他恐怕会在心里骂他心思深沉、简直是活脱脱一个喜怒无常的小疯子。

一时无话,唯有达达的马蹄声,与行人匆匆忙忙的低语飘进车内。

不知过了多久,匀速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了。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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