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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身以傀儡皇帝的身份,夺回皇权。
而今,时间与记忆被蒙尘,二人的身份却未有丝毫变化。
萧陵沉默地看了谢玹半晌,忽而露出一个轻笑。但那笑意却是冰冷的。
“我会亲手铲除所有可能危及到自身的敌人。”萧陵说,“一个不留。”
谢玹便也笑了:“巧了,我也一样。”
无论萧陵如何聪慧,也料想不到,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谢玹,根本就不是十五岁的谢玹。
在此之前,他与谢玹的来往不过点头,印象中那个偶尔沉默寡言、偶尔又巧言谄媚的皇子,定然不会如现在这般桀骜。
直到谢玹彻底离开院落,青竹才迅速掩上门,急切道:“先生,我们的布置暴露了?”
萧陵一边不慌不忙地将剑尖上沾到的血擦拭干净,一边道:“暴露?你以为在皇室眼里,我只是个忠心耿耿的掌教先生?”
“啊?”青竹一愣,“先生是说……”
说着说着,那未出口的后半段话,被青竹咽进了肚里。
自萧氏一门遭逢大难后,萧陵作为萧氏仅存的一人,被谢氏皇族接到了宫中,美其名曰怜惜萧陵幼年失怙,实际上是行监视之意。
萧氏虽已式微,但当年跟着萧老将军征战沙场的老将们仍在,那些势力被皇室归为萧氏一党,打压的打压,流放的流放,如今仍留在汴京内的所剩无几。
但,所剩无几并不代表消失殆尽。萧陵被留在宫中,于皇室来说,一面便于监视,一面能挟持那些蠢蠢欲动的萧氏残党,可谓一石二鸟的毒计。
可萧陵并非等闲之辈。几乎被幽禁于宫内的数年里,于萧陵来说,亦能为谋划提供不可多得的良机。
青竹看向萧陵。晦暗的光影下,萧陵的侧影显得朦胧如月,影姿绰约。那些被风雪摧折的日日夜夜,最终让从前的少爷长成现在这般风雪的模样。
每一日,都夹杂着仇恨与血泪。
仇恨入骨,岂能就此被困于宫中,庸碌一生?
这些年做的谋划,青竹参与其中,虽偶有掣肘,但计划依旧是平稳进行的。所以谢玹来这一出,就更让青竹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岔子?
青竹想到了皇族幕后的掌控者。
“难不成他们察觉到什么,派谢玹来试探先生?”
萧陵:“若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叫做试探,我的性命早就落在这三尺城墙之内了。”
尽管皇室对萧陵百般控制,但他们依旧对萧氏放不下心。既然放不下心,便定然认为萧陵有反心。只是在没有把柄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贸然动萧陵。
否则汴梁之外的萧氏残党鱼死网破,皇室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只是,就算是试探,来的人也绝不可能是谢玹。
青竹更不解了:“既然谢玹不是皇室派来试探的人,那他这一来一回到底是想做什么?”
萧陵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在我面前自称学生。”
青竹:“啊?”
炉前冒烟的湿炭早已被剔出去,剩下的能燃起来的炭,迅速将屋内的寒意驱逐出去。萧陵滑动轮椅,垂眸看了眼那座被谢玹躺过后,湿漉漉的长椅,思索着什么。
青竹道:“若先生觉得谢玹是变数,属下可以为先生解忧。”
说着,他在颈前做出一个划剑的姿势。
“不。”萧陵扬首,看向窗外绵延千里的夜,“也许他不是变数,而是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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