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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荣春宫与冬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谢玹走出房门时,天色还未黑尽。由于无人看管,他进出宫门都极其自由,没人关心他要去哪里。
宫内的灯已点了起来,像粒粒萤火。谢玹没走多远,忽然瞥见廊下的屏风边杵着一个憧憧黑影。
他吓了一跳,差点抽出剑就捅过去。
而后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已经不是那个能随身佩剑的皇帝了。看清来人后,谢玹耐着性子上前行了个礼:“母妃。”
“嗯。”瑢妃淡漠地点点头。
相对无言。
瑢妃性子本就淡漠,就算是皇帝来了,她这张脸上也不会有多余的神情。谢玹站了一会,没等到她再发话,转身欲走。
“等等。”瑢妃突然开口。
谢玹:“……”
他只好又折返回去,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母妃还有何吩咐?”
瑢妃手一抬,将一个木盒递过来:“这个你拿着。”
说罢,也不等谢玹有所反应,她就转身进了屋内。那木盒差不多有两个手掌大小,谢玹狐疑打开,发现里面静静躺着包扎外伤用的物件,纱布帕子止血散一应俱全。
谢玹没怎么仔细处理手上的伤,只为了避免血水与手掌黏合在一起,草草冲洗了一下。他带着盒子走出宫门,在里面挑挑拣拣,看见叠得整整齐齐的纱布,轻轻一嗤。
片刻后,他路过宫门口的水榭,随手将盒子抛入了水中。
*
谢玹要去的目的地很明确,他加快脚步,险险赶在天彻底黑下去之前到达。
这一处靠近文宣门,再往外就出了宫,平日里会有官员在此小住。他们通常或因政事不便频繁出入皇宫,便留宿此处,通常不会停留太久。
但凡事都有例外。
今夜宫内风声平静,殿上政务轻简,此处便寂寥无人。唯有常年有人居住的那间院子,点着一盏灯。院内清风明朗,月光与塘色辉映相交。
谢玹站在院中,单薄的身体似乎被风一吹就倒。但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即便消瘦,举手投足间依旧有一番姿态。
萧陵听到下人通报,坐着轮椅慢悠悠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神情自若,半句不提白日在武场里发生的事,只淡淡道:“何事?”
谢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先生。”
按身份来说,萧陵是他的老师,天地君亲师,行大礼是知礼节的体现。而萧陵眼底却波澜无惊:“学早散了,此处无先生。”
“那是自然。”谢玹从善如流。
他笑了笑,话音一转:“所以我今日来此,也不是来找先生,而是来找萧陵。至于为何行如此大礼……自然是……稍后会有冒犯,只好大礼先行。”
萧陵显得兴致缺缺:“哦?”
谢玹:“我今夜忧思愁闷,心绪难平,不知先生能否哄我入眠?”
院中忽而冷风吹过,静谧间谁也没说话。不远处小塘中的鱼儿摇尾从叶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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