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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

“你几点来喊我的?”

顾云川想了想:“八点半。”

江珩笑了一下,睁开眼睛:“连顾云川也抵挡不了回笼觉的诱惑。”

顾云川到底抵挡不了什么诱惑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珩直到在洗手间里刷完了牙才清醒一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少年面无表情,但脑袋上竖着几根睡乱了的头发,发梢微垂,像成熟的稻穗。他试了几次,都没法把这几根顽强的头发按下去,索性不管了,拿过毛巾准备洗脸。

他可能和盥洗台八字不合,熟悉的疼痛毫无预兆地袭击了他。江珩死死抓住盥洗盆边缘,手臂上青筋暴起,咬着牙沉默地等着这阵剧痛过去。

随着一滴汗珠顺着他的下巴滑落,江珩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喘。这次的疼痛很短暂,谢天谢地,应该快结束了。江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汗湿的头发服帖地贴在额头上,那几根呆毛也总算倒了下去。

江珩觉得有点好笑,他想,他的头发和主人一样,要疼过才能服软。

顾云川在楼下准备早午餐。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鸡蛋汤和西红柿鸡蛋盖浇饭的江珩欣赏了一下滋滋冒油的培根、香气四溢的牛排和清新的水果沙拉:“你居然会做西餐。”

“中餐也会。”顾云川关掉灶火,把面包从烤面包机里取出,他转身看向江珩,“饿了就先……”说到一半停下了。江珩的唇色在阳光下显得苍白,他先前睡乱了而张牙舞爪的头发此刻柔顺地贴在脑袋上,发梢被光渲染得黄茸茸。他的鼻梁很高,线条平直,光影被整齐切割成明暗分明的两份,整个人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惊的脆弱感。

江珩侧过身来,把光挡在身后,好像把阳光簌簌地抖落了,接触到顾云川的目光后在他开口前说:“没来得及喊你就疼完了。”

他们的对话旁人常常听不懂,是因为很多交流在眼神接触中就已经完成了。

顾云川握住江珩的手腕把他带到餐桌前坐好,递给他一杯热牛奶,用精神力仔细地探查了一遍后塞给他一颗糖:“一会吃完饭再吃。”。

香甜的热气模糊了江珩的视线,顾云川沉默的背影融化在雾气里。顾云川在自己和自己生气,他想。

他和顾云川是两种人,他向来不计后果,执拗向前,是巢穴里第一只跳崖翱翔的小鹰,即使撞了南墙也要在回头前把墙推倒。而顾云川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缜密心思,凡事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是最后一个飞下悬崖的鹰,因为观察了所有同伴而百分百不会失败,他不会撞上任何一面墙,在此之前他会找到拆掉墙的方法。

但他们又是一种人,一样的永不后悔。无论是失败还是成功,永远不会成为他们前进道路上的阻碍。一样的无所畏惧,不知道什么叫放弃,也不知道什么叫取舍,总有办法可以两全,如果没有,只不过是不够强。

他们何其相似又互补,纵使认识的时间不长,却能轻易理解对方隐藏的情绪。

王又冬昨天问他的是:顾云川为什么还不对你表白?

江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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