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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交错的手心,苏纨放眼去望枝叶凌乱的青松,“只能说是共情,但现在的他……我也难以理解。”
薛獒更是一头雾水了,也不懂何为共情,想了想仍是觉得人类的情感过于复杂含蓄,不然怎么能整出这么多难懂的词来,他瞅了瞅四周:“今儿怎么没见鹤悬真君跟在你身边?”
瞟到嫦姝已经抱着酒坛到醉梦里难过去了,他恍然大悟:“哦,可能是看不得小嫦姝掉眼泪……哎,你说这要是放到白蛇的话本里,鹤悬真君是不是就像那法海和尚,棒打苦命鸳鸯?”
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苏纨乍是想起,即便这本书现在的剧情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剧情发展,跑到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结果男女主还是选择分道扬镳,就算是嫦姝自己做出的选择,可或多或少也跟徐清翊的出现有关,难道说,棒打鸳鸯这条线是必须存在的吗?那书里会不会还有什么剧情线是无法避免的?
系统走之前只说他触发了什么隐藏任务,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启了自由剧情模式,该交代的任务条件没说清楚就给他撂这儿了,是要靠他自己猜吗?
他复生后这些年,把能做的都做了,到头来也没寻到归处,难不成还真得让主角再捅他一剑才是终点?
握紧手中的婴短玉坠,身边的薛獒仍在喋喋不休,一副说得正起劲的模样,他阖上双目,只静静听着。
这个世界很好,但始终不属于他,他只是路过都看到了这样多的秋月春风,已经足够了,待把徐清翊的事解决完,他也要去他该去的地方。
银弯钩拨开云雾,透出冷冷清晖。
安置好喝醉的嫦姝,苏纨合上东厢的双扇门,转身就看见立在绿竹边的少年。
与多年前那个总围在他身边打转的小徒弟相比,他身形已越发得出挑,性子也沉稳起来,做事干净利落,想必以后就算没有他做他的后盾,这家伙定也能独当一面。
“师尊,我已经把赵余涯送回魇蝠血阁了,不过他吐血不止,看上去不是很好,约莫再过两日就能死了。”
陆杳说话时一本正经,他还记着赵余涯在鬼巢设计陷害他师尊的种种。
“这般严重?”
苏纨下意识看向东厢,想着按照原书剧情发展,这一世该不会是男主身死魂消,白月光心冷黑化吧?但嫦姝这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黑化的样子。
“这样岂不更好?之前嫦姝说从今往后活着就别再见面了,正好他死了,不就又能跟嫦姝见面了吗?”
陆杳可不管这么多弯弯绕绕。
一阵短暂默然,苏纨那排漆黑的睫翼朝下敛了敛,笑意还是忍不住从眼角眉梢荡出来:“嗯,有道理。”
他见他笑了,也自然而然地跟着他弯起眉眼,却瞟见南侧那扇半开的雪松纹格画窗处,有一双阴鸷的眼正望过来。
他不禁收起面颊上的笑意,凶横地朝那处望过去。
“回去歇着罢。”
见陆杳脸色一变,苏纨当即清楚了他变脸的缘由。
“是。”
陆杳语气里只夹杂了些微微的不情不愿,抬手行礼后还是乖巧地退下去了。
窄长的竹叶上仿佛有层银白的霜,像是入春时节下了场不合时宜的雪,再是夜风幽凉,带着一丝刺挠的寒意。
雪松纹格画窗里还亮着,精致的光影投落在窗上,勾勒出一道清绝瘦长的身形。
披着银霜的人立在石阶处,懒懒扫了眼窗框,欲往北厢去时,风声卷进耳里,带着声极淡极轻的「赭玄」。
徐清翊今日是有些「反常」,不过这「反常」对他来讲,实则倒更像是正常——难得他能自顾自地安静一会儿,也没一见到阿杳就跟看他不顺眼一样跟他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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