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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山气氛苦郁,峰头浮起浓云大雾,终日不见转晴。
近来道界发生的最大的事,不是百道比武大会夺魁,而是南华道赭玄道君背叛师门,勾结恶兽谋反,害同门身死,被鹤悬真君亲手斩于剑下。
各大门派在此事之后,算是见识了鹤悬真君的真正实力,要知那日在白稷神域,上百个道门皆与赭玄道君交过手,明白他到底有多厉害,没想到最后这人还是败在鹤悬真君手中,遂不少想吞并南华道的道门,都收敛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南华道的弟子们对此大都避讳不言,事实似乎是这样,又似乎不是这样。
沉闷的铜钟被敲响,嫦姝面色惨淡,站在山阶上捧着孔明灯回身遥望。
宁璇生面部刺痕累累,不知何时已换下水蓝道衫,拆掉束得规整的道髻,于山门前跪地俯首,高声道:“郇阳殿弟子宁璇生,天赋低微,本性愚钝,此生必是平庸之辈,然有幸得两位恩师教导,锻我心性,许我仁德,护我长生;不想弟子难成大器,有负教诲,未报深恩,如今恩师既走,弟子愿断灵根,废修为,自请离开南华道,从此再不踏入浮玉山!”
他去意已决,所有的留念早被深不见底绝望杀死,所以毫不犹豫运元力至丹田,狠狠一击毁掉内里灵根,霎时剧痛传来,修为散尽,血脉崩裂。
他只咬牙闷哼一声,就颤抖着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剑。
“宁师弟!”
郇阳殿弟子听钟声匆匆赶来时,少年已背起剑,踉踉跄跄地往山门外走去。
嫦姝垂下眼转过身,捧灯踏入雁埘峰。
长昭殿巍峨屹立,如同昨日。
恍惚间,她看到很久很久以前,少年们站在殿门前放纸鸢的景象——邱师弟夸她纸鸢做得漂亮,十九、陈师弟和二娃师弟正为线辘缠在一起而你扯我拽的,宁师弟的纸鸢放得最高,飞得最远,还有……
她往金黄的重檐殿顶看去,青年懒散地屈右膝横坐,手肘搁在膝盖上,撑着头看向在草叶间跑来跑去的少年们。
“五师叔,您也重新为自己活一次,好不好?”
昔日欢声笑语仍停留在耳畔,她又看见重檐上的青年朝她笑了:“好。”
一切恍如梦寐,所有的人星离雨散,不复存在,剩下她孤身只影,椎心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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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气在林间弥漫,看不清前路。
薛獒嫌弃地挥了挥手,扇走眼前瘴气:“也就一百多年的功夫,老不死的怎么把兽界搞成这样了。”
“本尊掌管的兽界,无需你这外来者多嘴多舌,倒是你,竟然还敢回来见本尊!”
万树灵公看到他就火冒三丈。
“谁来见你这老家伙了!要不是为救阿杳,我才不会来兽界!对了,阿杳怎样了?”
薛獒料定自己一回来,定会惹这老家伙生气,也不多与他争辩。
“长戟透及灵脉肺腑,伤势较重,需多加修养。”
“那赭玄道君呢?算了,你看到人类就喊打喊杀的,还是交由我带回循亥宗罢!”
“你确定要带一个活死人回去?”
万树灵公打量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小子不就看中了他一身修为,想着他能护那个什么循亥宗是不是?可惜啊,他阳火无踪,就靠着残存的修为续命,如今等同行尸走肉,你这点算盘是要落空了!”
“阳火无踪?好歹是同门,这鹤悬真君下手真是狠毒,”薛獒听得直皱眉头,“是是是,我生性奸诈,把他带回去就是为了利用他,行了吧?”
他如今是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有恩报恩。
“真是糊涂,你难道就想着救他,不想着救阿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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