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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及东西并老太太的棺椁都搬到船上去,他们不得不说话了。先是董墨笑了笑,牵起梦迢的手,迎身向着河面,“那年我从济南返京,你来送过我,是不是?”
梦迢哑口一瞬,点了点头,“我那时在马车上,孟玉在我身边,不许我下车。我就透过帘子看你,你在船头和书望说了好一阵的话。”
“那时候,你想没想过我会回来?”
梦迢迟缓地摇了摇头,“没想过,也不敢想……但我希望你能回来。”
“我此刻也是一样的。”
董墨握起她的手,在唇上吻了下。两只手挡住他大半张脸,只剩一双浮着泪星的眼睛。他得容许她的摇摆,毕竟世事造化,令她走过那么多的歧路。要走到他身边来,总是需要时间的。
他贴在她手背上的唇笑了笑,“我不逼你,我知道你有许多瞻前顾后的缘故。但我一直等你。”
梦迢忍着没哭,把脑袋本能地点着。末了丫头来催,她登上船去,一刻不停地跑到甲板上来。开了船,与岸渐行渐远。董墨还站在码头上,他今日穿的件草绿纱白底子的圆领袍,立在形形色色的旅人中。
那些三五成簇的人热闹地走过他身边,他始终缄默着,像个哑巴,无人与他说话。
梦迢抓着阑干,脚下惝恍无依,使她自己本身的感触变得渺茫了,她自己的喜与悲,忧与惧都有些飘忽不切实起来,反而有另一种因他而生的感觉开始在她心里扎根——
甲板上有力夫在拿锤子砸着什么,咚、咚、咚,一下下砸到梦迢心里去。她会回去!她要回去!回到他身边,让他从此不再那么孤独!
却是连日江程秋已尽,汀州连云,两岸黛山,迷离归人路。
一行先到常州,后由陆路转道无锡。到无锡已是十一月中。落脚处是常州府一位通判的祖宅,那通判是无锡人,从前与董墨打过两回交道,此番董墨写了书信托他,他看过书信,二话不说,将梦迢妥善安顿在他无锡的老宅里。
房子里还住着他一对舅父舅母,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是无锡本地人氏,对梦迢照拂有加。梦迢也不好意思白叨扰,叫丫头包了五十两银子送去。
入夜,老舅母也端来了一碗燕窝粥为谢,笑盈盈寒暄几番,“你们大家的小姐,都吃这些东西保养。我家里没有,还是下晌到街上现买的,要是吃着不是真货,姑娘可别计较。”
梦迢忙使丫头接了,将舅母请到榻上坐,点来几只明烛,趁着灯亮月明,打探起她娘曾说起过的一条巷子,“舅母太客气,我还有事情要向您打听呢,没有到屋里请安,反倒叫您大晚上的过来。无锡有一条巷子叫楚山巷,不知舅母知不知道?我想向您请教请教。”
舅母连笑着,“姑娘算是问对人了,楚山巷我最熟了,我有门亲戚就是住在那里,我常去的。怎的,姑娘在那里有亲戚?”
梦迢惊喜一下,半真半假地说:“那里头先时有户与我同姓的人家您知不知道呢?那是我外祖父家,我母亲早年因为嫁人的事情,同外祖父外祖母闹得不大愉快,后来嫁到济南,一向也没有机会回来看看。她如今病故,我扶灵回来,想替她老人家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
不说便罢,一说舅母便跺了两下脚,“原来你是梦家的外孙女?哎唷来晚了来晚了!梦家的老太太两年前就没了,去年老太爷也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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