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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地从枕上仰睇着,“这里到臬司衙门也不近呢,你这样来来回回的,在家也呆不了几时,还不如不回来。”

“嗯?”他业已剥开了她半边衣襟,听见这话,抽出手,又给掩上了,“那我睡一觉好了,养养精神,正好今晚要熬个大夜。”

梦迢感到心口一阵突兀的空虚,很不适应,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也不好意思说话,只管幽咽地看着他。他恶劣地笑一声,又把手放回去。梦迢又觉得光太刺眼了,唯恐面上的表情给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这个爱好,喜欢盯着她的表情,说些很没廉耻的话取笑她,有时候那些词都倾向于有些侮.辱的意思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又只是单纯的打趣,他好像喜欢看她在他的作弄下发窘似的,有种与衣冠齐楚时完全相反的顽皮。

她央求道:“把帐子撒下来。”

“不撒了吧,费事。”

梦迢知道他不安好心,死活不依,“撒下来。”

董墨只得跪起来放帐子,回头再看她,光线暗下来,透着一点含糊黯淡的红,笼着她白的皮肤,像染了层淡淡的胭脂,衬得这副瘦窄的身.子格外软,蛊惑着他的心越来越胀。

等他的呼吸像日落慢慢平息,挂起帐,窗外仍旧秋高气爽。他的精神比刚回来时还好,套上衣裳坐在床沿上将梦迢搂起来亲了一阵,动作很轻,“我要走了,你睡一会吧。”

梦迢倏然觉得他们像在偷.情,时间很赶,他匆匆的来,又要匆匆的走。她咯咯地笑软在他肩上,“你像偷别人家的媳妇似的。”

董墨楞了楞,笑着摸到被子里捏了她一把,“乱说。我去了。”

梦迢来不及起身送他,拥着被子望着他走。他在帘下回首看了她一会才走出去。帘子坠下来,里里外外地晃荡几回,寂寞便如潮,从底下一浪一浪地涌进屋内。

因为方才有过一段庞然浩壮的快乐,这种寂寞就显得更加空虚了。

这厢董墨到衙,与柳朝如商议夜审孟玉之事,要赶在节前落定此案。其他涉案官员,不论是不是难啃的骨头,都啃下来了,只将孟玉留在了最后。

柳朝如见董墨在内堂里发愁,将一应卷宗翻了一遍,宽慰他道:“别人该说的都说了,他就是想狡辩也没用,你还担心什么?”

董墨回想起那回孟玉在牢中说的话,苦笑了一下,“我担心他一句都不辩,他恐怕是在等京里的消息。”

“京里不是有谕旨,叫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么?”

“可咱们只是办案,最终定罪,得看内阁与皇上的意思。”

柳朝如走到门首,吩咐差役进来掌灯,踱步回来,“内阁现如今是你家老太爷做主,你不知道他的意思?”

董墨默了默,睫毛的浓影垂在面上,瑟瑟地抖了抖,又是个苦笑,“迄今我家老太爷还没来过信,我哪里能知道他的意思。怕只怕……”

“什么?”

“算了,没什么。”董墨抬起脸,敛去一点委顿,重整出凛肃的眼色,“你先到大堂去吧,叫他们带孟玉。”

给董墨料得准了,孟玉果然问什么答什么,臬司衙门那位主审全大人一番惊诧,落后笑靠在椅上,两手相扣在腹前,“孟大人连辩也不替自己辩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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