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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想一想,眉间攒起些疑惑,“不大配吧,我仿佛听见他们家的小姐生得体壮如牛,大字不识,脸上哪里还有颗痦子,这才耽搁到这岁数。”
“你懂什么!娶妻娶贤,就你们这些男人贪色贪貌,娶个狐狸似的女人,要才无才,要德无德,过几日还不是丢在脑后!”
“好好好,我不同你理论,你说的都在理。”
这般定下,要用婚事绊住董墨,仍举荐大老爷初任山西山东河北之巡抚。
董墨当日在灯下反复思量,铜壶慢滴,红焰轻煎,想起老太太说的亲事。什么人家的小姐不要紧,相貌品行也都不要紧。不如就安定下来,娶了妻,叫女人管一管,许多事就管住了,从此不必再去想它。
有的事情错就错过去,落后一生回想起来,也不过是点唏嘘遗憾,命运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更改,连个可靠的旁证也没有,有什么打紧?谁的一生没点憾事?
愈是这么想,心里便愈同阴天,像有个女人在他心里背过面去,任性得怎么也不肯再回身,钗断今生,缘尽于此,弱条条向着天涯走去了。
他又似舍不得,总忍不住要向那则背影伸出手。世事总有差池,或许就在伸手与缩手,也或许是一阵风一场雨,这分毫之间,就变了格局。
他的思想就定在那碗常吃的药上头。千不该万不该,斜春这时辰端了药来搁在案上,“爷吃了药好睡,老太医新换的方子,说是能缓您胸闷的病症。”
董墨端起碗来,马上想到,难道白白病这一场?也不必什么佐证,他爱她一场,以疾痛为证。只有寻到她,他恐怕才能好了。
于是一口吃尽药,赶在次日老太爷举荐前进宫面圣,在皇上书房里自荐了一番。不曾想皇上笑看他半日,倒一口应下了此事。
如此,愈发将阖家人口得罪得深了,大老爷不必说,气得蹬鼻子上脸,叫了董墨去言酸语刺一番。董墨倒不甚往心里去,告了两句罪,不痛不痒地出来。
不想在路上撞见他那大堂兄,手上提着马鞭,穿着见绉纱玄色直身,手脚束带,像是哪里刚打猎回来,老远见他,三两步冲来揪住他的襟口问:“驻到山东的那位冯千户,是你上本参到皇上那里的?”
董墨掰下他的手,弹了弹襟口,向侧立着,“他罔顾国法,滥杀灾民,参不得么?”
大爷将绕了几圈的马鞭在他脸上点了几下,恨得咬牙切齿,“你有本事,这回占了我父亲的派又要赶着去山西,我姑且放你去,等你回来我再一并同你算账。”
他这大堂兄,一向耍横惯了,董墨并不理会,正了下衣襟,漠然擦身而去。
隔日连老太爷也将他叫去叱责了两句,左不过说他好大喜功争出头。实则是恼他背主求荣,未经商榷,私下面圣自荐。董墨并不分辨,站在案前低头听训,那副样子使老太爷倏地生出种陌生感。
这一闹,到董墨离京那日,仅有几位都察院的同僚来送,家中竟无一人前来。携带家人也不过随行去济南那几位,几辆马车,轻装行囊,遥遥古道,一如他回来时那般萧条。
这事情四月中便传到济南官中,使得济南的天莫如一片转晴的天蓦地又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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