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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迢都忘了怎么哼的了,胳膊挂在他肩膀上,无措地红着脸。不想他的手慢慢游到前头来,冷不防地捏了她一下。她一哼,手上的茶盅便泼下来,泼了他一身茶汤。

她立时仰头笑起来,“瞧,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董墨只得松开她,弹了弹胸膛里的水,转背往卧房里换衣裳。其实他没那么心急,只不过是一点情难自禁的乐趣。

他对她是有长远打算的,隔着门帘子,他的那点打算像个梦一样飘出来,“告诉你件有意思的事,前几日我在孟府台家中瞧见一只鸟,浑身长满了漂亮的羽毛。却是只呆鸟,笼子开了它却不知道往外飞。”

梦迢听得不真切,追到帘下,暗暗挑了个缝,看他在屏风前宽解衣裳,“你说什么?”

他又说了一遍,梦迢听出来这话是讽她,老远地拿眼直剜他张弛有力的背肌,“不见得有这样傻的鸟吧!”

董墨背身笑着,“起初我也这样想,但后来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鸟生出来就不会飞。没有人教它飞过,它不知道长翅膀是做什么用的,它没见过空谷幽林,以为所谓山林就是那只笼子。”

说到此节,他套上白色的中衣转过来。梦迢心一惊,忙丢下帘子,脑子里转呀转,是他胸膛上的一道疤。那疤刀口大小,狰狞又有力量。

她正心慌意乱,他却在帘后宽纵地叹了声,“别的鸟到处乱飞着觅食,它在笼子里好吃好喝地看着,嘲笑它们穿风过雨,弄得浑身泥泞。它以为它自己很聪明,实则它根本没体会过雨点沾湿翅膀的沉重,自然就没办法体会暴雨过后的轻快。你问它为什么不去飞一飞,它会说,它怕摔落。”

言讫,那帘子撩开,他散着外袍立在她面前来,不怀好意地笑着,“给我系衣带。”

梦迢仿佛做贼被拿住,只得任其宰割了。她逐寸低下脸去,抬手揪住他两条衣带子,不服气地剔他一眼,“贪生怕死,人之常情嚜。”

“人总是难免一死的。”董墨慨叹一句,垂眼看她的手,那对手哆哆嗦嗦的,总也系不好。他便又笑,“你在怕什么?”

潮热的吐息很近,吹在梦迢额角,连她整张脸也熏得滚烫。她一怄气,就丢开手,“我不系了,你自己系!”

她一径回到榻上,赌气似的挨着墙根,将下颏搁在膝盖上头,不去看他。

董墨系好衣带过来,歪着脸容她思想一会,又搂住她,“你说那只鸟,它要是肯试着飞一飞,谁说注定就会摔死呢?说不定底下有只手接着它。”

梦迢抬起脸,一面试着去相信,一面又总是前怕狼后怕虎地多虑。尽管谁都明白这些道理,却不见得谁都能活得畅快淋漓。

但在此刻,她好歹明白了一点,她无底洞似的阗不满的欲望只不过需要一点爱来弥补,或许是很多的爱。

她仍旧红着脸,却敢抻起腰拥住他,把一点泪星蹭到他肩上去。

董墨险些给她扑倒,一只手撑住榻,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环得紧紧的。他说:“不急,慢慢想,我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万事非(四)

后来梦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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