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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墨也笑了,他原以为她会刨根问底地探听他的私事,几不曾想她与别的女人那么不同。她在吵闹中,另有一种岑寂,慌乱中,别具一种从容。

她像一个迷,他不知不觉地被这个迷吸引,的确一面本能怀疑,一面违智靠近。

他挑衅地蔑笑一下,仿佛唾嫌自己,“谁说你是个美人了?专会往自己身上贴金。”

“我可不是讲我自己噢,我是讲你母亲。”梦迢也挑衅地抬着下巴,扇动着蝶翼似的睫毛,“怎么,是她老人家不够美?还是我不够像她?”

蓦地将董墨困到两难境地,若说不够像,他所说的不能拒绝她的理由就无法立足了。沉吟片刻,他只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很美。”

旋即他拔座起来,漂浮着步子,往厅中去了。在他脚下,拖着冗长的影,被微醺的斜阳扯得有些变了形。

斜春端着瓯月团饼与他错身过来,落在榻上,递上碟子,偷么扭头瞟董墨一眼,“我们爷在家话就不多,还是到了济南,才多添了些应酬。他不会讲话,一句两句不防得罪了姑娘,姑娘可不要恼他。”

月团饼面皮上镌着嫦娥奔月的花样,做得十分精细。梦迢拿了一个,手摊在下颏底下接饼渣,冲她挑眉而笑,“得罪我倒不要紧,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受了你们家的好处,哪里还敢计较?只是他往后娶了夫人,也这样句句含讥带诮的同夫人说话,夫人可不饶他!”

斜春搁下碟子,两头远近将二人睃一眼,捂着嘴笑起来。梦迢明白其打趣之意,偏要挑一挑这暗昧的玩笑,“你笑什么?”

“没什么。”斜春垂下手,抿着唇观她一观,“姑娘真是生得好相貌,怎的父母早年不定下亲呢?”

“那时候家道艰难,只顾着忙生计,父母总虑着等家中好过些,好说户些微富足点的人家。”

斜春跟着点头,“这倒是,女家看男家根基,殊不知男家也看女家根基,都要求个门当户对。”

说着,她略略垂眼,试探地抬起来,“我们爷倒不一样,不喜欢那起有小姐脾性的,家里头来来往往有几门亲戚家的女孩子,他都远着,不与她们说话。”

梦迢歪着眼,远远瞅董墨嵌在椅上的半截背影,半笑不笑地揣度他在京城的一切。猜测来猜测去,那些只能靠浮想的故事,却如他的周遭,一片荒芜。

作者有话说:

董墨:打脸来得飞快。

梦迢:爱我,你怕了么?

第22章 琴心动(二)

不一时果品齐备,席上琳琅陈列,有济南名菜,又有京中佳肴。梦迢落座才瞧见,当中有一样无锡的桂花糖粥,许多年不曾吃过了。

她先就吃了一口,砸得满口桂花香,登时笑眯了眼,“你家厨子还会做无锡菜?”

董墨不答,斜春伺候着席面接话,“现学的,两位姑娘是无锡人,恐怕做得不地道,不合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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