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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自己没有亲父母,同夫人成婚后,就把岳母与义妹接到了府上住着。说起来又是一桩趣闻,听说她这位夫人并不是什么富商官员的千金,也是位平民女子,两个人也不是保媒拉纤的,是天赐良缘。”
一向官场中人婚姻都讲究个助益得失,不想还有这样不计家境的人。董墨有了些兴致,因问:“什么样的奇缘?”
“孟大人当年提前到济南赴任,衙门不知道,并没有派人去接,他在路上又不甚遗失了公文银两,只好使小厮回程去寻,他自己在城中先落脚。可因没了公文银钱,不好莽撞往府衙里去,又找不着旅店。正犯愁,偏巧这位岳母撞上来,收留他在家住了几日,他便得已与夫人相识。你说这是不是天降的缘分?”
这天降的缘分像场热闹戏,太多绮丽的偶然与巧合,伴着挑逗的笙鼓,煽情的苏笛,演化着一段才子佳人的传奇。谁又晓得这传奇的后头是否有环环相扣的惊心编排?
董墨从不肯信“机缘巧合”,他更本能地信着“有心为之”。
窗外栽着几棵棕榈,斜对面的洞门旁立着石榴花,影匝半花墙,苔痕满石阶,浮着一丝兰室苍凉之感,牵动出那叫“张银莲”的女人。
又是什么样的缘分让她偏偏往他车前撞?或者这不过是她另有目的一场戏。
这般思量,却忽略了,其实怀疑也是一种上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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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春恨(五)
榻边立着一则四折屏风,董墨歪在屏风倒下来的阴影里,缝隙中那束窄窄的光落在他搭在膝盖的手背上。他的手指规律地敲着,似乎在想什么闲散趣事。
柳朝如窥他两眼,轻快的声音蓦地将他神思拉回,“章平,你倘或打算去访这位孟大人,我劝你先下个拜帖,缓两日再去。”
“噢,这又是为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只是近日他家园中奇花争艳,他必定是要大排筵席宴请朋客赏花。你不喜欢凑热闹,何必去这会撞上去?”
董墨且笑且叹,“这些年,还是你最懂得我,我先下个贴去,再择日登门,届时请君腾出个空来作陪。”
时隔几日,董墨便拟定拜帖,叫小厮送去孟家,临行又添了句:“去时告诉他府上管家一声,就说原该一早拜访,可我因初来乍到,有些水土不服,病了些日子,才耽搁至今,万望体谅。”
小厮将贴子揣在怀内,走出去两步,倏地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来,“爷,那位姓张的小姐,小的使人打探清楚了。”
董墨搭了条胳膊在官帽椅的扶手上,指端抵在额角揉了揉,“什么个境况?”
“住富顺大街尾的小蝉花巷,三间屋子是租的,家中没长辈,只得姊妹两个。姐姐就是那个张银莲,妹妹叫张玉莲,是前年打无锡躲债搬到济南来的,去年年末父母先后病亡,只剩两姊妹相依为命。”
董墨半寐着静听,小厮观观面色,接着道:“那张银莲今年十七,父母去时,连桩婚事还没定下。才收殓了双亲不久,无锡的债主便追上门来,想讨她去做妾,她死活不依,因此拉扯不休,撞到了咱们头上来。听说前不久追债的回了无锡,不知是拿什么还了那笔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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