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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容的脸,都红一阵白一阵了。”

在这样一片虚假繁荣里,我站起来,应时而体面地说:“我去一下厕所。”

虽然包间里就有厕所,但我还是在所有人欣慰的上道目光中打开了门,慢慢步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或许是出于同样的理由,蓝聿容跟在了我身后。

“林晏年。”

然而走进厕所后,于盥洗台前,蓝聿容低声叫住了我。

【315】

童年时的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为什么林照影和晏诚可以那样无情地对待我,并且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在乎过这一点。

他们对他们所做过的所有事,根本不以为意。

难道他们就完全不在意,我会因此而憎恨他们吗?人类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吗?父母可以这样狠心对待子女,也能如此熟视无睹而又情感自洽的吗?

这件事看起来,多少有些冷酷得过于虚假了,实在不太符合一般而言的常理和人性。

曾经,这个未被解答的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很多年。

【316】

直到随着我逐渐长大,我的利用价值不断攀升,便开始不停地有人来到我身边游说我。

林温纶和林铃儿不断劝我回林家,给爷爷奶奶认个错;助理和晏诚的一些手下,他们也会像今天姬星现的好友那样,多多少少暗示我,要不然就用点手段,回晏家上了族谱。

当然,所有利益相关的话语总是会包装成温情脉脉的面目。

毫无疑问,人们擅长这一点。

而我只在这些数不清的人,数不尽的话语里,终于意识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原来,无论林照影和晏诚有多么任性,也始终会有人为他们的任性鞍前马后,收拾首尾,千方百计,在所不辞。

他们无情,是因为他们从来就不缺走狗。

子女,异乎?

可笑世人看不清。

【317】

眼前蓝聿容所说的话也无非是老调重弹,他问我是否想回晏家,如果我想回去,他可以帮我。

我笑了笑,之前我就奇怪为什么魏远会带他来这场局,原来是他,想要见我。

但比起他所说的所有话,我其实只好奇一件事——蓝聿容是谁的人。

于是我也就直接问出了口。

他见我不答反问,或许是被我不如预期的冷淡反应所激怒,他没能够很好地克制住自己的焦急。

“林晏年,你凡事都这么清醒,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我,只不过是希望你可以放松一点,有时候……不必那么聪明,多糊涂一点,别太计较,可能会更好,也说不定……”

真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全身上下,都肆意散发着“麻烦蠢货不要接近我”的危险信号和不好惹气息,但蠢货们总是能够十分完美地绕开我的防御机制。

基本上,我完全认同大多数聪明人对待蠢货的态度,我恳请对方不要擅自出现在我身边,别来影响我自由呼吸的空气,更不要随意拉低整条街的智商,我害怕你的智力水平会伤害到我孱弱且幼小的心灵,因使我受到不可预知的心灵冲击,从而让我变得同样愚蠢和弱智。

他人的无趣、空乏、庸俗和低劣已经时常使我震惊,但他们却能浑然不觉,我一直对此引以为奇。

是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彻底地失去感知力的?

年少时我曾以为,所有人自出生起,便多少是有些灵性在的,只是时移世易,它们逐渐消磨、逝去。

但总归是存在的,总不至于一点也无。

然而实际情况是,很多人都变质得比我以为的更快更彻底。

“谁痛苦,谁改变”,是三大心理学家之一阿德勒的经典观点。如果清醒是一件痛苦得让我受不了的事情,那么我早就改变了,我早就像林铃儿或姬星现那样,适时地迎合蠢货,完美地伪装自己了。

但我没有。

我没有。

那只能是因为——保持清醒,我非常快乐,快乐得不得了。

我一点也不想改变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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