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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提啊,不准提。”程北军赶忙将团长打断。
团长哈哈大笑,拿着茶缸子与程北军碰了碰杯。明天还得起早放缆,他们只能以茶代酒,先饮个痛快。
曲颂宁坐在程连长的另一边,刚才舒青麦神神秘秘地往他手里塞了两个煮熟了的藏鸡蛋,这会儿人却不见踪影了。
程北军也注意到了曲颂宁的心不在焉,饮下一口热茶,低头问了一声:“小青呢?”
小“舒”带谐音,听着有歧义,若非舒青麦是个姑娘家,还很有占人便宜的意思。所以连里的战士们平时都管她叫“小青”,还常开玩笑地问她,你姐姐白娘子去哪里了?
舒青麦对这类善意的玩笑照单全收,常常会故意摆个媚人的功架,扭腰动胯地走出几步,不消说,还真是绰绰约约,蛇里蛇气的。但想再多欣赏一会儿,这股骨子里透出的媚劲儿又没有了。质感硬挺的军装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她的女性特质,倘使穿着曲线玲珑的旗袍,不定能美成什么样。
曲颂宁又四下环顾,没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找出舒青麦的身影,笑笑回答:“刚才还看见她呢。”
“全团最漂亮的一个女兵,居然就被你这么个臭小子拐走了。”程北军竟很开明,不待曲颂宁面红耳赤地作出解释,又伸来自己的大茶缸子,与他用力碰了碰杯。
高原上的太阳开始下坠,团长与各级领导正聊着家国天下,大伙儿也都高高兴兴喝着酥油茶,吃着热汤面,忽然间,一阵脆亮悠长的歌声响起,绿色的军帐篷像打开了的蝴蝶盒子,几个一身彩饰的女人从里头翩翩飞了出来。
曲颂宁眼睛猛然一亮:一个与平时截然两人的舒青麦,她细细编了几条辫子,穿着华丽的藏族服饰,戴着玛瑙或松石这类色彩明艳的饰品,然后甩开洁白长袖,放声而唱。
“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是谁渴望永久的梦幻……”
舒青麦是个会来事儿的,知道领导来视察工作,就托连里的战友开车去附近的兄弟连队,接来了几位女兵与当地的藏族伙伴,又借来了藏民们的服装与乐器。她说要军民同乐,为团首长与辛苦劳作的全连战士表演一个节目,自己当仁不让,就是领舞的。
一首载歌载舞的《青藏高原》。藏民们倒是天生能歌善舞,个个歌声嘹亮,舞姿潇洒,连里的女兵们更多就是凑个热闹,表个心意,只跟着音乐略微甩一甩袖子,做些弓腰、曲背的简单动作。
所有人当中,唱得最好、跳得最好的,毫无疑问就是舒青麦。
“领舞的这个就是从我们团借出去、又借回来开车的文艺兵吧?”与所有人一样,团长也第一眼就看见了舒青麦,他自发地、饶有节奏地为她鼓起了掌,战士们也都放下了碗筷,齐声为表演中的女兵们打起拍子。
舒青麦的嗓子特别亮,像箫或者笛这类音色活泼明亮的乐器,再高的音都能驾驭。在一位藏族小伙的牛角胡伴奏下,她轻轻松松爬上高音巅峰,歌声简直能穿透万里云霄;舒青麦的舞姿也特别优美,在高原上边唱边跳,毫不费力,她的身子非常轻盈,而且越跳越轻,像偷吃了仙药的嫦娥,随时可能羽化而去。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她一边舞蹈,歌唱,一边在每一次旋转回头时,用眼神准确无误地寻找到曲颂宁。
曲颂宁被她看得心跳如雷,一开始都不敢正视舒青麦的眼睛。然而很快他就豁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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