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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怕,瞪着赵伯雍问:“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珍惜的,或者不珍惜的东西,都将一件一件被拿走。”赵伯雍像是看死物一样的目光看赵钰铮,一字一句说道:“先从父母兄长的偏爱开始,到你拥有的特权,你的住所,你的华服玉冠,你的奴婢……最后是你的身份、名字,你出人头地的机会,包括你做人的尊严,你的存在,包括你求生或求死的权利——”
赵钰铮全身颤抖,不寒而栗。
“届时你就会明白,生不如死,却求死不能,是什么滋味。”
赵伯雍敲击桌面两下,便有暗卫出现。
“带下去,关进柴房,日夜看守,确保他能活着就行。”
暗卫听令,拖下挣扎个不停的赵钰铮,捂住他怒骂的嘴,将他关进柴房,从衣食住行四个最基础也最不可或缺的方面开始一点点剥夺。
赵钰铮被带下去,偌大的前厅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赵伯雍撑着桌面艰难地起身,从来挺直如青松的背此时佝偻着,显露出衰老之态,想开口叮嘱赵长风和赵三郎几句,但是发现无话可说,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
赵三郎盯着手掌,回想起五郎出生那晚。
那个时候爹还在外面办差,二哥带人守住院门,防止公主那边作乱,大哥则行着夜路跑去找爹,只留他一个人在产房外面。
他蹲在长廊下面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想隔绝仿佛是要撕裂天地的电闪雷鸣,挡住房里凄厉的惨叫,怕得瑟瑟发抖,直到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夜空,震耳欲聋的雷电戛然而止,而大雨滂沱,没了可怕的惨叫,也很快便没了啼哭声。
赵三郎到现在都想不通明明婴儿啼哭声那么微弱,为何偏能从雷鸣声中辨别出来?
记得他鼓起勇气偷偷溜进屋里,瞧见还在肚子里便有了小鳞奴这一小名的婴儿,小小个的,气息微弱,艰难地张开口鼻呼吸着,躺在放置于外间的坐床,没人顾得上他,寥寥三四人聚在里间奔走。
虚岁有四的小小的赵家三郎扒着坐床的围栏看那小猫儿似的小鳞奴,伸出胖胖的手指戳了一下小鳞奴的脸颊,听到他发出微弱的呼噜声,用力地捏紧小拳头,脸皱巴巴红彤彤。
明明很丑,愣是看出几分可爱。
他踮起脚尖,本来想抱一抱小小只的五郎,但里间突然传出剧烈的动静,间或夹杂几句‘血崩’、‘产妇中毒’和‘将死之兆’等话,语气十分惊慌,吓得他赶紧冲进里间,抛下了外间的小鳞奴。
现在想来,大约便是在那个极其短暂的时间段里调换了他们真正的小鳞奴。
就那么短的时间,可能没有一刻钟。
“我……原来我见过刚出生时的五郎的。”
赵长风转身看向赵三郎。
赵三郎抬头,茫然无措,眼眶通红地说:“大哥,原来我见过的,可是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抛下五郎?”
“他敲登闻鼓救恩师,我说他哗众取宠。他一再亲近我们,我说他包藏祸心。我们嫌他爱出风头,他便藏拙,他藏了拙,我们又嫌他蠢笨……我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什么?”赵三郎语带哭腔,巴掌一个接一个地扇在自己脸上,很快渗血的嘴角说明他没手下留情。
最后抬起手臂捂住眼睛,赵三郎抑制不住地痛哭。
“我要怎么做,才能还完我们所亏欠五郎的债?怎么弥补……”
再怎么弥补都没办法偿还这二十年的亏欠,不是写错字练错刀法重新改正过来就好,而是没有办法回到过去的时光去修正一件件亏欠五郎的错误,没有办法去对滞留于二十年时光里的那个赵白鱼说对不起,才更令人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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