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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手,女官则令楼台内婢女和侍卫都退到外面,只剩下昌平和赵白鱼。

“你应该叫我娘。”昌平直勾勾地盯着赵白鱼,明艳的笑容扭曲着某种快意。“你恨我?”

赵白鱼:“没有恨的必要。”

昌平不信,但赵白鱼的目光平静冷漠,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意图刺伤他人的冷,而是看陌生人、看花草树木的冷漠无感,他的确不恨她,当然也没有多余的爱。

对阔别二十年的‘生母’,竟是无爱无恨,毫无波澜。

昌平陡感不悦,“冷心冷肺至此,还有人夸你菩萨心肠,是他们瞎了眼还是你太会装?”

“我是善是恶都跟您没有多大的关系,我无意与您剖心迹,您也不用顶着我生母的名头在我跟前耍威风。”赵白鱼还是笑笑的模样,温声细语地说话,不知情还以为他在和关系很好的人聊天说笑。

一口一个您,看似尊敬,实则话里话外全是刺骨的讥诮。

昌平头一次觉得被尊称‘您’很刺耳,原本平静的心头霎时拱起一团团怒火,凤仙花染就的指甲深深插1进掌心。

赵白鱼的冰冷让她想到赵伯雍,他时刻的从容温言但尖锐的言语又让她想到谢氏。

“如果今日之后,传出你气晕生母的谣言,前途会如何?”昌平不吝于释放恶意。

“我以为您不会被情绪裹挟。”赵白鱼语气遗憾,忽地笑了声:“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跪你?”

昌平猛地拉下脸,面无表情地回望。

“‘官拜商,不要命了可以这么干,但赵白鱼有点小聪明,所以他会主动来拜我’……因为你代表两江的势力之一,虽然和赣商联手对付我,可是只要我向你低头就代表我赵白鱼向两江官场和赣商认输,而我跪你,不过是子跪母,天经地义的事儿,既能名正言顺地低头,又躲过被口诛笔伐的劫难——是这么想的?”

昌平难看的脸色就说明赵白鱼说对了,赵白鱼的声音因此更轻了。

“我跪你,你很畅快吧?”

憎恶的情敌的小儿子认贼作母,怕是平生最快意的时候了。

“很遗憾我永远不可能跪拜你。”

不为任何人,只为了最无辜的赵白鱼,此生永远不会跪拜昌平公主,哪怕只是虚与委蛇。

“不过只要我今天走出公主府,赣商就会知道我们母子情深。”

‘母子情深’四个字加重语气,果然恶心到昌平。

昌平有些疑惑:“我随时能把态度坐死到底,你凭什么觉得赣商信你而不信我?”

“因为你们有根本的利益对立关系,而我随时可以倒向任何一方。钦差到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威胁两江的人就不会再是我,自然而然忧虑你和我联手吞并他们。”赵白鱼心情愉悦,拱手说道:“多谢款待,不必相送。”

言罢就转身出楼台。

李得寿挡在他跟前,昌平挥手,这才让开。

目送赵白鱼的身影消失于亭台水榭间,女官来到昌平公主身边说道:“就这么放过他?”

“他看透了我,我没看透他。”昌平蜷着手指,脸上浮起不确定。“他为什么气定神闲?”

女官:“他把来查他的钦差当救命稻草?”

“不是。他没那么蠢,钦差到来能改变什么还是个未知数,赵白鱼明目张胆地利用我,笃定赣商会相信他跪了我,告诉他们他低头了——这么容易拆穿的谎言,他为什么胸有成竹?如果是借我摆脱困境,不应该和我虚与委蛇?”

昌平百思不得其解,“他有恃无恐的倚仗是什么?”

女官看了眼李得寿,后者低着头,没什么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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