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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有所防备,到底是有些摸不透对方来路:“本官按律课税。”
“原是为这事?我当是为了什么,值得赵大人带人围了码头,还将这些商人都圈到税务司来,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是为了这事儿?”杨参谋啼笑皆非,装模作样地指着院里几十个商人说道:“不是我说你们,人赵大人是为国家、为朝廷办事,按律依法课税不是寻常事?亏你们当了几十年的商人,经常跟课税官吏打交道,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还能被青天大老爷吓成这副德行!”
院里几十个商人面面相觑,虽然杨参谋是为他们而来,但这番话说得他们云里雾里,猜不出杨参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参谋:“哎呀,你们忘了你们在户部这儿交了塌房税?租赁条子都盖了户部的章,就等你们落地发还,怎么被赵大人一吓就忘记这事儿了?”
塌房税是什么?
赵白鱼满心不解,但没表现出来,冷静地看着一众商人从紧张、惶惑到如释重负,脸上挂满轻松的笑容,同杨参谋拱手说笑。
刘都监在赵白鱼耳边解释何谓塌房税,赵白鱼心里一动,颇感惊奇,这种港口租赁货仓进而交税的方式倒有些像现代海运模式,没成想在商业萌芽的大景竟早就进化出该模式。
大景重视商业,商品经济繁荣,开创出前朝未有的最大规模的商业税,因是前所未有之举,商税有正税杂税之分,其中杂税繁杂,甚至出现不同省份、州府有不同的杂税名目现象,而赵白鱼到底是新官上任,看漏一些交税名目倒不奇怪。
漏了一个塌房税,反被抓住话柄,落了下乘,赵白鱼自然认输这一局。
杨参谋踱步到赵白鱼跟前,笑着说道:“赵大人当真是贤臣能吏,这刚走马上任不到一个月就急着办大案,您就不歇歇吗?淮南大案时,您出尽风头,全身而退,过去不到半年您又干出惹眼的事儿,不累得慌吗?”
赵白鱼:“为百姓做事是我的崇高理想。”
杨参谋被噎到,说实话当官的见多满口‘为国为君为民’,实则结交朋党、大肆敛财之人,的确第一次见到赵白鱼这种言行如一的人。
但他不会敬佩,只会反感。
“赵大人,您太较真了。”杨参谋不认为赵白鱼能在官场走多远,他带着居高临下的规劝语气说道:“之前是杜度支担任您这官职,他熟悉三司,天下税收名目三千,条条在他心中,可他为何不敢对漕运衙门大刀阔斧地改革?您知道原因吗?”
“愿闻其详。”
“素闻大人聪明绝顶,您还是慢慢琢磨吧。”
言罢,杨参谋浅笑着离开。
一众商人跟着离开,经过赵白鱼身边时还冲他翻白眼,阵阵冷笑,有一个脾气爆点的,还啐了口。
砚冰怒极:“你敢羞辱朝廷命官?”
那商人无赖地回道:“喉中有痰罢了。大人若觉得小人吐痰侮辱了您,但将我捉拿进大牢便是。”
砚冰气得脸绿:“你!”
赵白鱼拦下砚冰,而商人讥笑一声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砚冰颇感委屈:“五郎,咱们被摆了一道!”
赵白鱼笑了,“我也不见得就输了。”
砚冰:“您不生气啊?我看他们那幅得意洋洋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他们逃税成性,您是职责所在,到他们嘴里您变成沽名钓誉贪功之人!”
赵白鱼的确心态平和,连刚才质问那批商人时表现出来的怒气也是表演。
“以前当少尹,官小,人微言轻,上受气下受难,比现在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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