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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聆根本没想通,纵夫人便歇斯底里地冲上来,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像是个疯子似的厉声道:“住口!不准叫我娘!你不是我儿子!住口——!”

晏聆被吓懵了,险些被掐死的恐惧让他拼命挣扎。

纵夫人死死制住他,突然眼泪簌簌从脸庞滑落,落在晏聆脸上。

晏聆一愣。

纵夫人的手终于松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死死将晏聆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神智不全地嘶声痛哭:“绝儿,我的绝儿……”

晏聆被那股浓烈的悲伤震得浑身发抖,迷茫地蜷缩在纵夫人怀中,想要伸手去抱她,想说“我就是啊”,但不知为何却根本说不出口。

只能任由这个歇斯底里被愧疚险些逼疯的女人抱着自己又哭又笑。

最后,晏聆被姗姗来迟的奚择解救下来,让小道童陪着他回别院。

晏聆惊魂未定地枯坐在床上,摸着脖子上生疼的淤青,脑海中一闪而逝过相同的场景。

但他绞尽脑汁却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被人掐过脖子。

没过多久,深秋已至,满城桂花盛开。

小晏聆前往天衍学宫入学,同诸行斋几人相识相交。

诸行斋前两年,是晏聆作为奚绝而言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不必担忧生死,成日只知道插科打诨,顺便调戏锯嘴葫芦盛焦,聆听那焦土一点点被细雨滋润的细微声音。

直到第三年……

身上一直散发着潺潺流水声、虽然时不时混合着一声爆裂石碎声的温孤白不知知道了什么,每次看到晏聆时身上的声音便越来越古怪。

像是在怜悯、讥讽,又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晏聆不明所以。

后来温孤白没来由的又加了一节术法课,说是要教一种能够改变认知、篡改记忆的法术。

一群小小少年对“灵级”极其推崇,闻言忙竖起耳朵去听,一个比一个认真。

但一节课下来,除了晏聆和盛焦,就连对术法十分热衷的伏瞒也和其他人一起迷迷瞪瞪地趴在桌子上传纸条。

实在是太晦涩难懂了,根本听不懂。

盛焦虽然也听不懂,但他无论听什么课都是同一种表情,哪怕脑海一片空白开始发呆,面上依然面无表情肃然认真。

惟独晏聆听懂了。

他像是对这种术法本能感兴趣,想要弄懂似的,奋力地转动脑子拼命理解温孤白说的每一个字。

一节课下来,他脑子差点转不动。

这群十几岁的孩子本来只用学玄级术法已是超过了,温孤白不知哪来的突发奇想,竟然连跨两级,去授课灵级。

好在晏聆脑子转得快,只上了两节课便磕磕绊绊掌握术法。

其他人都在那呼呼大睡,温孤白也难得没有动怒,赞赏地看着晏聆,柔声道:“想知道怎么解这种术法吗?”

晏聆点头:“想呀。”

温孤白笑了:“这个月末若有时间就来掌院斋舍寻我,我单独教你。”

一时间,晏聆好像听到温孤白将鱼饵抛下,等到鱼上钩的声音。

两三年时间,晏聆已不动声色将“闲听声”的能力摸得差不多,大概知道这些声音的意思。

温孤白,在钓他?

晏聆早就不知不觉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哪怕知道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也满嘴谎话骗得奚择都对他逐渐放下警惕。

虽然觉得温孤白古怪但晏聆也没有表露分毫,像是被开了小灶似的高高兴兴道:“好啊好啊,多谢掌院。”

温孤白露出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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