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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谢锳站在清思殿门外。
周瑄自内掀帘出来,看她只穿了件秋香色袄裙,连氅衣都没穿,因为冷,面色更白,只那双眼睛明亮,灼灼看向自己。
他蹙眉,想看她究竟要作甚。
他想着,只要她服个软,把自己整个儿从内到外交给他,他愿意破例,那圣旨终归是假的。
他已经不信什么情谊,真心,唯独在此刻仍愿意给她机会。
最后一次。
可谢锳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底失望。
“你送我的生辰贺礼,我很喜欢。”
她眨了下眼睛,澄澈的眸子满是星光。
“扯平了,往后你便没什么说辞,说我对不住你了。”
深夜,周瑄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谢锳喊他“明允”,他高兴上前,被她捅了一把刀子。
外头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他掀开帘帷,赤脚下地:“承禄,何处走水!”
承禄跑来,慌张回他:“陛下,离咱们很近,像是珠镜殿。”
谢锳穿着宫婢的衣裳,黑暗中循着记忆往前穿梭。
不断有人惊叫声响起,她摸着柱子不敢停步。
比起在途中死遁,今夜好像契机更合适,也更能让周瑄相信,她是怀了必死的决心,被伤透了,自尊全无,一气之下引火自焚。
她是忽然想到这个办法的,又兴奋又激动,全盘细想下来没有破绽,这才去了趟清思殿,假意让他看见自己绝望,伤心。
救火的黄门和侍卫,一桶桶的水抬过去,浇到火上,又噌的窜出更高的火焰。
谢锳在屋里撒了很多油,能用的都用了,连擦头发的桂花油都不放过,故而那火点起来后,很快蔓延呈不可遏制之势熊熊燃烧。
等潜火队赶来,大火便把该烧的都烧完了。
为防连累白露和寒露,她从内插上门栓,关闭所有楹窗,只留下一扇角落里极不起眼的小窗,猫腰从那跳了出去。
谢锳摸着门框,刚敲了下,院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紧张地往后看。
腕上一紧,谢锳被带进门内,听见咔哒一声,门在身后从内合上。
何琼之脑子发热,今夜真是豁出去了。
谢锳小声:“外面侍卫正在四处巡查,像是要找纵火的。”她往桌上看了眼,“你得装醉,不然他们会搜出我去。”
她搬来一坛酒,打开后到处撒了一遍,又沾着手指甩到何琼之身上,满屋子都是酒气。
何琼之见状,提起坛子,把剩下一般仰头喝完。
“去床上。”
话音刚落,有人叩门。
何琼之抱她腰翻身滚进帐内,掀开被子,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密,自己顺势躺下,挡在她身前。
“何大将军?”
有人推门进来,目光四处查看,后面跟着的几个黄门赶紧进来翻找,领头那位嗅到酒味,随后看见鼾声响亮的何琼之,一边帘帷掀开,一边垂落。
他侧躺着朝外,脸很红,嘴巴不断嘟囔哼唧。
“什么人在那吵闹!”
黄门登时客气:“何大将军,有人纵火,陛下命我们搜宫,一处都不能放过。”
何琼之低声骂骂咧咧,鼾声更大。
黄门挥手,赔笑道:“您睡吧,一会儿帮您把门关上。”
谢锳几乎贴着何琼之侧躺,幸她瘦些,不到一寸的距离,加上何琼之壮硕,故而从外看去,倒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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