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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停,抬眼蹙眉:“是我阿娘?”
“大娘子和秦娘子都来了,还带着临哥儿。”
“临哥儿好利索了?”谢锳走去开了窗,日头正好,晒在身上不燥不热。
“你要是不放心,咱们过去看一眼,奴婢也是打远瞧着,看不真切。”
白露将衣料分门别类整理好,别说是入秋的衣裳,便是来年的也劲够用了,绫罗珠钗堆积如山,眼下的珠镜殿,活像珍宝阁。
谢锳摇头,继续打络子,她还有好些事没做完,既在那日答应下来,便得循规蹈矩,将该做的做好。
就像周瑄所说,哪怕是假的,装也要装的像点。
权当是买卖,横竖真不可能回到当初。
毫无疑问,她震撼周瑄那一番话,感怀他绵长深刻的喜欢,也愿意为之付出行动,让他高兴,让他满意。
可她做不到周瑄说的毫无退路,即便重来一回,她还是会那么做。
他和云彦,谢锳都曾专注且热忱的喜欢过,至少她用了自己能用的真心,闹到现在的地步,她没甚好惋惜的。
承禄送来一匣子书信,谢锳几乎一眼认了出来。
上头压着玉蝉,修补过,裂纹仍在,下面是被烧过的信,最外头的封面还有灰烬,底下那些完好无损。
“娘子,陛下说你看到书信,自然懂他是何意思。”
谢锳除了惊骇,说不出旁的。
为了救谢楚,她亲手送去周瑄写给自己的书信,连同王皇后赠送的玉蝉,她都还给他了。
他又送还回来,是要她一件一件复原过往?
有人闯进院里,紧接着是窸窣的脚步声,珠帘被人掀开。
谢锳抬头,迎面看见一众女眷面色各异地走来。
她合上匣子,直起身自案前走下,最先开口的是曹氏,她皮笑肉不笑的“吆”了声,随后犹如主人般四下逡巡,伸手碰碰长颈花瓶,摸摸雕海棠纹屏风,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感叹。
谢锳冷眼看着,直到曹氏憋不住假面,奚落说道:“果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物,瞧瞧这屋里的布置,单拿出一样够普通百姓吃一年的了。”
同行的几人看起热闹,不咸不淡佯装劝阻:“好了曹姐姐,咱们出去吧,珠镜殿富丽堂皇,岂是咱们能待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却谁都没有挪步,只等着两人吵闹起来,趁机拉个架。
曹氏并非脑筋抽风,纯碎叫她难看,而是前些日子登州来报,道六郎吐了血,命悬一线,若非救治及时,恐要把命搭在登州。
她最得意最喜欢的儿子,竟为了个女人离京奔走,家也不顾,娘也不管,先前读的圣贤书抛之脑后,甘愿放逐,她怎么受得了!
若说云臻的事不足以令她发疯,那么云彦如此,她焉能忍耐下去,云家一日不如一日,凭什么她过的舒坦快活!
曹氏之所以敢来对峙,自然是因为听说近月来圣人都不曾踏入珠镜殿,显然是厌倦了,烦恶了。
下堂妇,能新鲜几时。
陛下若真喜欢,岂会一直不给名分,分明就是玩/弄作践,金丝雀一样圈着,待哪日彻底腻了,随便就能打发出宫。
曹氏愈发觉得谢锳虚伪,就像云臻所说,先前都被她骗了。
她和陛下,尚且不知是在婚内搞在一起,还是婚后,不守妇道且淫/乱自私的女人,合该受到万人唾弃。
“曹娘子若再敢放肆,我便叫人大棒子赶你出去。”
谢锳冷笑,只一眼便看出她们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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