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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比不得忠义伯爵府的派场,孟季同在长安县下辖的万年县任职,不常在宫中行走,故而为了能让她们母女有照应,便选的距离伯爵府极近,只有一坊之隔,环境雅致,人口简单。
曹姨母下帖子宴请时,谢锳将将才好没多久,便让白露将贺礼备好,由云彦代劳一并捎去。
后院套好马车,寒露从外头进门,小声道:“娘子,事情都安排好了。”
谢锳已经换好衣裳,罩了件轻软披风,兜帽遮脸。
府里马车先是去了谢锳名下一家珠钗铺子,继而便停在院里休憩,谢锳悄悄出门,拐过去登上另一驾马车,朝东奔走。
何琼之尚未自立门庭,故而还是住在老宅。他见着谢锳的信物,心里头咯噔一声,便赶忙往外走,一出大门,迎面看见不招眼的角落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车上没有徽标。
掀开车帷,对上谢锳那张脸。
何琼之一愣,张口便道:“十一娘,你这是在婆家受委屈了么?”
几日前还细腻莹润的脸,骤然消瘦一圈,显得下颌尖尖,弱柳扶风。
谢锳捂住唇咳了声,何琼之忙把车帷放下,坐在斜对面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出来前,他就猜到谢锳想说什么,虽然为难,却还是得见她,即便要拒绝,也得亲口说才是。
少年情谊,弥足珍贵。
谢锳知晓何琼之为人,索性不与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问起伏击案审问情形。
何琼之见状,也径直回她。
两人沉默着,车外人来人往,熙攘热闹,可谢锳却觉得仿佛置身在茫茫冰雪中,视线模糊,身体里那股子闷火又肆意乱窜,她闭了闭眼,艰难开口。
“能不能求你,将我阿兄的罪行抹去。”
说完,脸腾的一下火热,谢锳攥着帕子,腰背尽量挺直不让何琼之看出自己的难堪,她抿着唇,满怀期待的望过去。
记忆中的谢锳,从来都是鲜活明朗,浑身充满无穷的生命力,好像总在笑,没什么事能难住她。绝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隐忍委屈拼命挤出讨好刻意的假笑。
何琼之的话鲠在喉间,说不出来。
半晌,他点头,低声道:“我试试。”
紫宸殿
灯火通明,暗香浮动。
周瑄披着外裳坐在长条案前,手边压着案录,抬眼瞥了下对面人。
“厚朴,除去四哥,其余人等全部审结完毕?”
他眸色渐深,翻动纸页带的烛火猛地伏低,又惶然拉高,光影诡异地投落在帘帷上。
何琼之咽了咽唾沫,直起肩膀回道:“是,案录上所有名单以及初拟罪行,若陛下没有异议,臣便着人下发至....”
“厚朴,记得朕说过什么。”周瑄没抬头,声音也如往常般清润,修长的手指点在案面,光影交织下,犹如美玉一般。
“涉案人员少一个,朕拿你是问。”
幽眸抬起,两簇火苗兀的燃亮,周瑄看向对面那人,凛了辞色:“谢楚呢,是谁给你下了令,抹去此人!”
何琼之当即跪下,硬着头皮道:“是臣自作主张,请陛下治罪。”
静谧的大殿,连喘息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喉咙滚了滚,何琼之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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