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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他,他走了以后我什么都做不了。”
“何清是我见过最好的……技师,我来这里,是想要重金聘请他回去,什么代价都可以,他一天不答应,我就在这里等一天。还有……”
何清手指细细颤抖着,被他这套深情款款,仿佛他是会所不可多得人才的说辞,弄得一会儿羞耻,一会儿惊慌,生怕他说错什么。还有心底的,他不承认且无法控制的一丝涟漪的动容。
“何清,我想和你完整地说一句。”
吴琛嗓音沙哑,像是在心里,把这句话喊过无数遍:“对不起。”
何清眼前变得模糊,情绪的浪潮再次出闸泄洪。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艰辛高筑的壁垒,被吴琛的一句道歉就随随便便击垮。余光里,吴琛似乎想要伸手帮他擦泪,何清咬着牙,正要开口,面前有什么一闪而过。
啪——!
爷爷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筷子抽在吴琛手背上。
吴琛没躲没闪,紧蹙了一下眉头。只见爷爷拿过墙上的鸡毛掸子,又要冲过去,何清想都没想,起身拦在吴琛面前。
“爷爷!”
别人家的鸡毛掸子的都是打孩子用的,何清太乖,从没挨过打,何家的鸡毛掸子便是专门用作扫灰,数十年如一日的牢固,抽起人来肯定要命。
吴琛一怔,高大的身躯往何清面前一站,护着他,低低说了句“没事”。
爷爷简直莫名其妙,趁两人眼波流转的松懈间隙,又狠狠往吴琛腰间抽了一记。却见小孙子叫了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抱过去挡,老爷子叉着腰喘气,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何清的脑袋:“帮什么帮,你忘了自己这两天哭成什么样啦……缺心眼!”
何清完全忘记自己双手环抱在吴琛腰间,眼中带泪,求饶地嘟囔着:“爷爷……”
吴琛沉着神色,不动声色侧过身,留给老人一个任打任骂的宽厚身躯,摸着何清后脑的头发,一遍遍轻声说着“没关系”。
老爷子一头雾水,现在演的是哪出?
两人旁若无人地依偎着,吴琛仿佛护崽的雄鹰,而他气势汹汹地抄着家伙,倒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吴琛:“爷爷,抱歉……”
“爷什么爷,我可没你这种孙子!”老爷子长吁一口气,拿着鸡毛掸子往门口一指,狠狠瞪着他:“还重金,重金能买回我孙子的开心?你真这么在乎他,能把他糟蹋成这样?什么破会所,不回也罢!”
“您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何清。”吴琛一脸凛然,“您想让我怎么补偿都可以,我都愿意做。但何清不回去我也不会走。一周我等,一年我也等,我就在这里等他回心转意。”
老爷子讥笑道:“呵呵,我现在就把你打走!”
眼见两人气势不减,何清急中生智,横亘到两人中间,小鹰似的张开手臂护住吴琛,支支吾吾道:“爷爷,我不走……你叫他走吧,再晚就没班车了……”
何清不清楚吴琛订的哪家旅馆,或是有没有订,但他们家位于镇上较偏的角落,哪怕到最差的招待所,也得坐街口的班车才到。临近深夜,末班车马上就要走了。
“我不走。”吴琛说。
何清不敢置信地看他,吴琛满不在意:“我只订了过来的机票。”
何清:“……”
何清垂下手臂,抬眸,哀求似的望着爷爷。
外头寒风呼啸而过,此刻要走,要么露宿街头,要么步行十多公里去住店。老爷子摇了摇头,重重哼一声,“明早就滚。”
何家很小,只有一件卧房,两个人住足矣。
房间里是一张单人床。小时候,都是爷爷让何清睡床。长大了,何清反复强调自己在发育,得睡硬点骨头才能长好,借此长期占据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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