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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换个人过来,他们那群家伙,就逮着你这个新人欺负。”她一手撑着脸,倚在桌边,笑着对他说道。
许静庐从她的房间里出来,阖上门,手里拿着报纸,心一阵怦怦乱跳,也不知为甚么,几次和她说话竟是比读书时应付考试还紧张。
他想到初次见面时,是在息楼的一个小聚会上,她闲懒地斜身靠着沙发,耳边戴一对翡翠坠子,绿莹莹地在灯下散着-赤鱼-光,一声不响地听他们一个个说自己的经历。
她的神色一开始是淡淡的,他一说话,她的眼神立刻到了他的身上,眼波盈盈,柔情似水,却又仿佛灼烫得能将他的心融化。
为何这般望着他?
他们或许从前认识过,但他的心里并没有留下关于她一丝半点的影子。
他一面疑虑,一面又只觉着是自己多想。
傍晚,已是天色欲暮,树和马路上都铺开一层浅浅的粉色。许静庐抱着一垛书和他那笔记本从报馆里出来,正好瞧见几个伪军扛着枪在他身前经过,他嫌恶地望了他们一眼,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走了没几步,他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回过头一看,却是梁笙。她站在树影底下,身影被拉得老长,旗袍下摆被晚风吹得轻动,一下一下掠着她纤细的足踝。
她笑吟吟地指着他身后:“有东西落了。”
许静庐仔细一瞧,他的笔记本掉在地上,她离得很近,一下子走过去帮他捡起来。记起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他脸一红,连忙过去道:“无碍,我自个捡。”
但太迟了,她已经弯腰拾了起来,顿时几张纸轻飘飘从笔记本里掉出来,上头笔触流畅地画着一些静物、景色,甚至还有人,是一个女人,弯弯的细眉,微笑的眼眸,脸庞每一寸线条都是鲜活的,自有迷人处。
他神色赧然,她却平心静气地收好那些纸给他:“下次莫要弄掉了。”
他俊秀的脸在鲜艳的夕照下,也笼着淡淡的红,像明净的穹苍染了余晖的颜色:“抱歉。”
背地里画人家的脸,显然是无礼之举。
“很好看。”她道:“我都不知道画出来是这个样子。”
余晖的颜色更深了。
他那天都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家,浑浑噩噩的,到家了看到他妈妈坐在沙发上打着一只绒线手套,怀里揣着毛线球,他把书撂在桌上,坐到她身边。她拿着手套往他的手上比了比,继续垂头织着手套。
“妈,你之前在报馆听说过梁笙这个人么?”他若无其事地问。
他们家庭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做报业工作,人脉颇广。他母亲闻言沉思了半晌,尚未回答,他父亲端着茶走来:“认识,她的丈夫是不是就那个陆承堂?”
“丈夫?”许静庐诧异地出声,他母亲瞥了他一眼,淡淡回道:“是,当时陆承堂的死也是轰动一时,整个城都知道。他是被梁笙的兄长几刀捅死的,似乎是一些金钱问题。”
他第一次听说这么骇人听闻的离奇事,难以和她联系上——不过,本身也不是她的错,都是她身边人的事,但他实在难以置信,看起来如此淡静柔和的她,会有一个这样凶神恶煞的杀人犯兄长。
他一整夜翻来覆去地失眠,满心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和倩影,又思及她的家事,心中浮泛起一阵阵怜惜。等终于涌上睡意时,天色已然大白。
0002 玉镯
许静庐次日一大早起来,整个人蔫蔫的毫无精神气,他办完事后,趴桌上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醒来时整个报馆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只远远地听见窗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嘟嘟的一两声,仿佛仍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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