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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相州紧邻宸京,过去并不需要多长时间,等到他们到达红叶镇时也才晌午。
季别云没到过相州,如今来了却发现此处与京城天差地别。一个是众生挣扎的干涸疮痍之地,另一个则是钟鸣鼎食歌舞升平的金玉之所。
他忽地想起在定州督军时卓都尉对自己说过的话,此时结合着眼前景象,只觉那些话当真有道理。四海之内虽无战乱,但离清平盛世尚远,而宸京作为天子所在,集天下繁华于一身,提前享受到了盛世光景。
所谓盛世无饥馁,可望向随处可见的饥民,季别云终于理解到了卓都尉言下之意。
方少爷骑在马上朝他靠近了一些,“看着挺揪心的对吧?大梁如今国力正盛,可这里就连小孩子都面黄肌瘦的,人人眼里都没有光亮,像是对以后的日子毫无期待。”
季别云没说话,默认了。
“有时候我也在想,江山尚未一统的时候,处处战乱日日打仗,大家都是一副吃不饱的模样。可先帝费了好大功夫建了大梁,许多人还是吃不上饭,这该怪谁呢?”方慕之像是说给他听,也仿佛自言自语,“是该怪穷奢极欲的世家贵族,还是怪大梁无圣主明君将天下带入繁华盛世,抑或怪天公不作美,降下灾祸?”
是啊,怪谁呢?
如果真的细究下来,除了那些亲历苦难的百姓,仿佛每一个人都有罪。
不可否认,先帝的确有魄力,短短二十年便将满目疮痍的大梁修补齐整。但那只是表面安稳,如今他老人家已驾鹤归西,只余大梁内里藏着的陈年顽疾。至于元徽帝,虽然即位不久,但已经能看出连守成之主都够不上。若在位时不将家底挥霍得一干二净,便已经是积德了。
帝王尚且如此,官场之中从上至下,尸位素餐者并不鲜见。人人都有一己私欲,其中良心抵不过私欲的,便会向下侵占更底层之人的利益。
季别云在一瞬间想了许多,心中沉重,却转头故作轻松道:“都说当局者迷,你从小生活在宸京,竟也看得如此清楚。”
方慕之叹了一声:“越清楚越是痛苦。我知自己没有改变大梁的能力,做不到我爹那样匡扶天下,所以想得太多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负担。”
气氛有些凝重,他笑了笑,问道:“那在司天台看星星负担重吗?”
方慕之也跟着笑了起来,“重啊,怎么不重?司天台可是负责大梁国运的观测,我身为少丞自然责任重大。”
“那不知方少丞近日观测到了什么?”季别云打趣道。
方慕之正色起来,更靠近了一些,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就在前些日子,司天台观测到玄武七宿……”
“打住,”他赶紧打断对方的话,“说点我能听懂的。”
“行行行,简单来说就是东北方向会有异象。”方慕之道,“这不正好对应上相州于宸京而言的方位吗?”
季别云将信将疑,“真有这么神?”
方慕之耸了耸肩,“我反正不是完全相信的,不过自古以来,没见过哪个王朝不信这个的,皇帝觉得这东西有用就行了。”
“所以元徽帝真信了东北有异象之说?”他好奇道,“但是没见皇帝有任何动作啊?”
“休养一段日子,养傻了不是?”方少爷鄙夷道,“皇城内局势紧张着呢,元徽帝不如以前自由了,不能率性而为轻举妄动。虽然我去问我爹的时候他没搭理我,但我壮着胆子猜啊,咱们就等着那两位撕破脸吧。”
季别云想了想元徽帝和万良傲斯破脸的场面,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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