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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可怖,只有在战乱时才能偶尔听说一州长官被灭门之事。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前不久才发生了礼部侍郎一案,如今又逢此等惨案……”说到这里及时扯回了话题,“罢了,还是眼下之事要紧,季小将军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一段自说自话之后,段文甫略一点头便又阔步离去。
季别云留在原地望向此人背影,心里想着,看来三司要齐聚大理寺,这倒是方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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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三司一同提审犯人。大理寺高堂上坐着少卿甘存义、御史中丞段文甫,还有一位是刚刚才赶来的刑部侍郎。
季别云将犯人从牢里压到堂上之后,便退到一边旁观。
他一炷香之前去了后面的停尸房看过,地面上铺着白布,被烧焦的残缺尸体摆了一地,七八个仵作穿梭其间试着拼凑出完整的尸身,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离开时地面上已经大致有了死者数量,目测不少于三十人。
那些尸身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打转,面目全非的残块已经让人无法辨认死者生前样貌。
即使他有意不多想,这起灭门惨案也让他想起了柳家。两件事不尽相同,一个是先帝盖棺定论的叛国,全家获罪,另一个却是被人杀害,还放了一把火毁尸灭迹。
分明有这么多不一样,但他控制不住身上的寒意。
直到堂上的一声厉喝将他拉回现实。
“三十六个人,你一人怎可能取了他们性命!都这个地步了,还不从实招来!”
说这话的是甘存义,三位官员里只有他喜怒形于色,其他两位都是稳如泰山的模样。
同样纹丝不动的还有堂下的那位犯人,颓废无力地跪在地上,上半身佝偻着,半抬着的脸上毫无神采。
这人的身份是充州长史府上的车夫,咬死了两家灭门案都系他一人所为,其余的话再没吐露半个字,死死闭着嘴。
场面胶着,只好上刑。
这不是季别云第一次亲眼看见鞭刑了。无论是戍骨城还是京城,打人的鞭子都差不多,乌黑一根,看着柔顺实则极有韧性,落到身上时能将面上的衣裳都打裂,再深深嵌入皮肉里。
只不过这次施刑人下手明显轻一些,毕竟他们不能将人打晕打死,还指望着这人说出同党的下落。
季别云冷眼看着,背在身后的手却没忍住握成了拳头。
后背的五道鞭痕隐藏在衣物之下,他知道那是幻觉,却还是感觉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在隐隐发烫。
他身上的鞭痕是浸了盐水的鞭子留下的。
当时的痛苦已经远去,但他现在仍记得长鞭挥来时的风声,即使混在戍骨城的猎猎雪风之中也格外肃杀。
季别云强迫自己看着那犯人受刑,一颗好不容易被宸京暖阳捂热的心,又重新凉了下去。身上的血却滚烫沸腾着,仿佛在叫嚣要将受过的苦一一还回去。
可是又找谁还呢?
他数着数,挥下第四鞭的时候那人终于忍不住口中的痛呼,惨叫了出来。
堂上的甘存义示意停手,再一次问对方有无同党。
这次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无。
审问陷入了僵局,更严酷一些的刑罚便不好在这大堂之上出现了,只能在地牢里进行,以免落了刑讯逼供的口实。
他们右骁卫将犯人又带回了地牢里,甘少卿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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