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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别云应了一声,掀开车帘走进了带着凉意的夜里。
有内侍引着他走到永安门下,也提着一盏宫灯为他照亮脚下的路。
季别云今日穿得隆重,一身礼服里三层外三层,最外面批了一件深衣广袖,衬得他不似武将,反倒像是初出茅庐的年轻文臣。肩膀被这身衣裳压着,他被束缚得难受,等待也显得漫长起来。
过了许久,季别云才听见一程又一程的传唤到了永安门口,宣他入殿觐见。
季别云刚才在马车里偷偷瞟过一眼,从永安门能一眼望见金碧辉煌的敦化殿,然而此刻他走在去往敦化殿的路上,却觉得这条路未免太长。
他按照规矩,目光只落于自己足尖,走过了一块又一块大理石方砖,许久之后才踏上了台阶。
内侍将他引至最后一级台阶之后便离开了,走到了殿门旁恭敬站着。
季别云站在大殿门口的正中间,听得殿内又一声唱喝,这才抬脚往里走去。
文武大臣分列两边,今日原本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早朝,然而在他们眼中,此刻多了一件新鲜事。
那位据说在登阙会上大放异彩的少年出现了,只粗略一瞧,便能注意到他与那些粗犷武将截然不同。气质凛冽,但身板清瘦单薄,能隐约看见五官清俊,一张唇紧抿着。整个人分明在克制,却难掩锋芒。
季别云走到群臣最前列的位置,伏地而拜。
“草民季遥,叩见陛下。”
“起来吧。”
元徽帝的声音比实际年龄听起来更加年轻,语气明明平淡,却不怒自威。
季别云缓慢起身,垂眼站在原地。
他能感觉到身后无数双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包括正前方,不用看也能知道那些目光里带了多少探究。
元徽帝像是找不到话题一般,沉吟了片刻才随意道:“身上的伤可好全了?”
“回陛下,已然大好。”才怪。厚重的礼服压在他肩上,本就没能痊愈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他忍着满腹的牢骚,面上装成温顺的良民。
“那……”元徽帝又是一阵迟疑,“季卿这几日想好要讨什么赏了吗?”
讨赏一词说得直白,仿佛登阙会一事在元徽帝这里什么也算不上,即使有人拼着性命赢了,该有的奖赏也都是那人厚着脸皮讨要来的。
但碍于文武百官在场,圣上称呼他时还是用了“季卿”二字,保全了一丝颜面。
季别云没觉得受挫,在元徽帝没亲临登阙会时他便猜到了,圣上对这种比武毫无兴趣,或许还觉得厌烦。
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位置,索性也不打算将准备好的谢辞拿出来说了,直接道:“草民属意右骁卫,恳请陛下成全。”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无声的大殿传出细微的骚动。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许多人眼中已经被打上了“不知好歹”的印象,说不准有多少人正在心中嘲笑他。
元徽帝手指摩挲着龙椅的扶手,方才还半耷拉着的眼皮抬了起来,看向不远处脊背笔直的少年。而底下的文武百官之中,前面几排还算安静,后面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了。
往年的胜者大都进了北衙,余下的也都投身十二卫中最为风光的左右卫。
元徽帝沉默了一会儿,想着登阙会毕竟是祖制,不能拂了先帝的面子,故而特意曲解道:“右骁卫将军一职已有人了,但朕既然承诺过让季卿在南北衙中任选,再增设一职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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