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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绍一顿,抬眼往灵床上看了一眼,“为爹守灵。”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
李缄看着李绍红肿的双眼,不禁感叹。
李徊是个禽兽不如的,但在李绍眼里,却是一个虽然威严到会让人生畏,也算得上是依靠的父亲,曾如天下大多的父亲一般将他抱在怀里、扛在肩头,也曾看着他读书、手把手地传授武艺。
就算是很久很久以前,和娘亲住在李府角落里的年幼李缄,也曾日日盼着能见上「爹爹」一面。
现在回想起来,倒不至于对当年一无所知的自己有何鄙夷,却难免会觉得可笑。
“我自然是不如你们父子情深……”李缄似笑未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绍,“但好歹也算是「父子」一场,到了这种时候,自然该来送他最后一程,不是吗?”
话落,他突然伸出手,没有丁点犹豫,径直掀开了灵床上用来盖尸身的被子。
死人的面貌自然不会有多好看,哪怕小殓的时候已经擦洗过尸身,并且换上了规整妥帖的寿衣,第一眼瞧过去的时候总是可怖的,幸而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不然加上开始腐化的气味,怕是更难以忍受。
李缄毕竟不是常人,他一只手还捏着丧被的一角,另一只手不只从哪里拿过一支燃着的白烛,借着烛光从尸身上细细看过。而后抬头朝着自进了门就一直默不吭声的云稚点了点头。
不管是面容还是身形,灵床上这具尸身确确实实是李徊的。
李绍到底是年少,怎么也没料到李缄会在灵堂做出这种不敬死者的事儿,原地愣了一下,才踉跄地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都回来了,总得让我见一面吧?”
李缄回身把白烛放回远处,光线昏暗下来,灵床上李徊的尸身显得愈发难看。
生死面前总是公平的,管你活着的时候是什么身份,死了便是死了,先前的威严也好,尊贵也罢全都消散,躺在这灵堂里的李徊,或许看起来多了几分体面。归根结底和当日死在雪原里的李贵也没什么差别。
李缄从烧纸的火盆前收回视线,断了把李徊的尸身也烧了的念头。
李绍站在灵床前,轻手轻脚地整理被李缄弄乱的丧被,动作小心翼翼,就好像怕惊动了已经死了的人。
直到将尸身重新盖好,他才终于松了口气,抬眼看着几步之外的李缄:“你……”
话到了嘴边,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本来是想给你去信的,但李良说你去了淮安王府,淮安王当年与我外祖父家……不知道兄长这段时日过得好不好?”
面对李府的人,李缄总是伶牙俐齿的,却难得有一瞬的沉默。
他以为李绍会就着他刚刚的行为不放,又或者是质疑讣告还没送出平州他人怎么就到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开了口问得却是「你过得好不好」。
李缄下意识想起离开李府前夜和第一次照面时的场景,想起临行前塞到手里那个温热的袖炉。
兄弟关系是假的,这少年的关切却是真的。
可惜了……
“还不错……”李缄终于开了口,“淮安王对我颇为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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