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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芷沅抽噎道,“玄哥哥是最有能力的男子汉,从前这些小人想害玄哥哥,都是自讨苦吃,如今玄哥哥为何这般……软弱,为何不给那些人反戈一击?难道那些恶事,玄哥哥真的做了不成?”
群雌粥粥,哀怨漫天。
温初弦临窗而立,望向四更天的无边夜色,晓得这些灾厄皆是因为那人开始动手了。
只是她没想到,那人采用这么直接又名正言顺的方式,去大理寺状告谢子诀。他要和谢子诀当面对质,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谁能真正赢得谢灵玄这个身份。
胜负其实不言而喻。
谢子诀这样单纯,怎比那人的肮脏手段,怕是最后会被敲髓吸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已让他答应她,只夺回谢灵玄这身份便罢了,放玄哥哥、长公主等人一条生路。他当时未置可否,也不知他到底答应了没有。
温初弦虽外表平静无澜,内心却忧虑如焚。
她站在窗前眺着远方,对身后长公主等人的哭泣置若罔闻,盯着天色一点点地亮起来,从浓黑到鱼肚白,眼球上也生了许多血丝。
终于熬到了天亮。
谢府中众贵妇、膏梁纨袴皆是养尊处优的高高在上之辈,如何尝过当阶下囚的滋味。光是这一晚上的内心折磨,就快把人虚耗死了。
一缕晨光照耀谢府的时候,沉沉紧闭的正门终于被打开了。
长公主满怀期待地迎出门来,眼睛上全是黑眼圈,憔悴崩溃,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和煦的暖阳中,长公主见一雪衣白袂的公子缓缓走过来。天光遥射,他的眉目沐浴在一片粼粼的金黄中,依稀可辨认是自己的儿子谢灵玄。
像是压在心头的千钧巨石骤然落下,长公主惨然呼了一声,“玄儿!”
随即将谢灵玄抱住,痛哭成一团。
温芷沅和谢蕙儿、谢灵骐等人也围在旁边,跟着啜泣。
谢灵玄任长公主搂抱着,神色微微染些冰冷,一双青眸,却投向温初弦。
那表情,很迷,如雪迷山径,让人看不清,却直透人心底。
温初弦浑身倏然一凉,眼前之人并不是玄哥哥,而是那人回来了。
谢灵玄推开长公主,按部就班地掀袍,跪于长公主面前。
他平和中又带了淡淡的笑,解释说,“儿子不孝,失踪的这些日子里,叫歹人接近了母亲,引得母亲伤心,实万死难辞其咎。”
在场之人除温初弦外,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面前这个谢灵玄和昨晚被带走的谢灵玄,气质完全不同,言行举止也迥然有异,连痴傻之人都能认出不是同一个人。
和风膏雨浇在谢府焦灼的众人身上,宛如一剂清凉的药。从前那个亲和熟悉的大公子又回来了,全家的主心骨儿回来了,那种踏实、稳定的感觉也跟着回来了。
谢灵玄柔声安抚颓丧落魄的亲眷们,将他们好好搀回了内室,才说起事情的藉由。
原来昨日在大理寺递诉状之人,正是他。
有人趁着那日他落水之际,改头换面,冒代了他。所以这一个月以来的谢灵玄,根本就是假的。
此言一出,人人均感信服。从前众人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不对,经谢灵玄这么一提醒,蓦然感觉蒙在眼上的窗户纸被点透了,确实是这么回事。
最近的谢灵玄,给人感觉太呆了些,古板木讷,根本就不像他。可他的面容又和从前一般无二,所以才瞒过了众人得以苟到现在。
长公主哀然道,“我真是糊涂啊,居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认不清楚。”
老人泪如雨丝,晶莹的泪水含在皱纹里,簌簌而落,黯然神伤,似乎还藏着别的心事。可她表面上显露出来的,就只有对谢灵玄的深信不疑。
“玄儿,过来,让母亲仔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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