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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行秘密进京,不宜太过张扬,这件事就先这样吧。”
对付一个地方豪强,其实也不必张扬,只是有些人还是留着的好,省得某个连手脚都断了还依旧不安分的小厮,整天想着从他身边飞走。
安然哪会有什么不满,别人救他一命,又不欠他什么,难不成还得把他的事都当成自己的来办?
能轻轻放过被他利用的事儿,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听刘恒又道:“但是有一件事。你如何引仇人到此,我可以不问,但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你住的院子的,是怎么知道此处防守布置的?”
安然道:“公子你又高看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去告诉别人?”
可怜他醒过来就躺在床上,到现在没挪过窝,连瞟一眼房门都隔着屏风……他怎么知道外面是什么光景?
刘恒冷哼:“满口谎话。”
安然翻了个白眼:对,我就是撒谎了,知道我爱撒谎别问我,去问那个安允儿啊!
认真道:“公子,跟你说句实话,其实我真的能掐会算……”
刘恒都懒得答话,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晚点大夫会过来给你换药。”
安然松了口气:“公子慢走不送……喂!”
刘恒:“嗯?”
安然无奈苦笑:“不用试了……疼的。”
这人怎么这么恶劣?还好他警惕性高。
刘恒面不改色的将即将落在安然腿上的手收了回来,道:“没看出来。”
安然看了他一眼,垂下眼帘,低声吟道:“回顾山阳北,前瞻宝应东。又逢翻手雨,更著打头风。不了行程债,从来赋命穷。客愁无诉处,摇指尽船篷。”
刘恒默然,他虽不善诗词,却依旧从这几句并不应景的诗句中,读出了少年的意思:我也是血肉之躯,不是不苦,不是不疼,只是无处诉苦,无处喊疼罢了……所谓淡然,不过强撑,何以以此戏弄与我?
刘恒沉默许久,对安然拱手一揖,转身大步离开。
门外小桃行礼:“爷。”
刘恒走出几步,又停步转身,道:“他的手很凉,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你同管事说一声,买些上好的银霜炭,在房里添个火盆……不要加棉被,被子太重对他的伤势不好。”
小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应是。
刘恒轻轻呼了口气,大步离开。
宫中六年,宫外十六年,他都是一本正经过来的,几乎从不和人玩笑,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想将一个人留在身边,想逗一个人,想欺负他,想让那张漂亮的小脸,因为他,露出更多的情绪。
客愁无诉处,摇指尽船篷……赵恒啊赵恒,你过分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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