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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
她看不见陆宴臣的脸,那道孤傲的背影却让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她差点忍不住冲进去,理智让她克制住脚步,回去找到谈婶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陆宴臣不过生日,反倒在生日当天罚跪祠堂。
两兄弟的生日,一个热闹无比,一个冰冷死寂。
“唉。”谈婶深深地叹了口气,提到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十几年前,陆家的事业蒸蒸日上,陆氏夫妇整日忙于工作,很少回家。两个儿子跟爷爷住在一起,经常十天半月见不着面。
陆宴臣十二岁生日,已经是陆氏夫妇缺席的第三年。陆习跟陆宴臣生日相近,自然也一样。
六岁的陆习吵着要见爸妈,他们回不来,远在国外的夫妻俩对两个儿子深感抱歉。不过陆习很好哄,两套豪华版玩具就能让他立即擦干眼泪,玩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陆宴臣生日,夫妻俩同样问他想要什么,陆宴臣只提了一个条件,要他们回来。
陆宴臣跟陆习不同,这个大儿子从来都很懂事,最是让他们省心。夫妻俩很为难,尝试多种诱惑都无法动摇陆宴臣的念头。
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见爸妈。
那似乎是陆宴臣第一次“任性”,却也因为这次任性葬送了陆氏夫妻的生命。
回国的航班遭遇恶劣天气,机毁人亡。
陆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将一切责任算在陆宴臣身上。昔日疼爱的孙子在他口中变成祸害,看他的眼神爱恨交织。
陆氏夫妇遇难,许多人前来吊唁,沉浸悲痛的陆老爷子必须站起来主持大局。他不许陆宴臣入内,那孩子只能站在远处,跪下赎罪。
时隔多年,细节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那年冬天下雪,十二岁的少年跪在雪地,无法原谅自己。
他也认为是自己害死父母,在雪地跪了一天一夜。
他们忘记院子有人,发现陆宴臣的时候他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是当时来参加吊唁的一对夫妻将他送去医院。
后来陆宴臣伤寒入体,每到冬季身子骨都更惧冷些。
从谈婶口中听到关于陆宴臣从前的事,姜予眠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片段。雪地里的一幕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宴臣十二岁的时候她也就六岁吧,时隔多年,哪里还记得清六岁的事。
爷爷跟陆爷爷交好,不知道陆氏夫妇去世的时候他们家有没有去吊唁,如果去了,或许她那时见过陆宴臣。可惜当时年龄太小,她实在记不清。
谈婶叹息:“真是造孽啊。”
十二岁的孩子不过是因为太思念父母,希望他们能回家看看,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个发泄点,最终只能由他来承受。
起初陆老爷子心结难解,每次见到陆宴臣都会想起那场空难,他便叫人在外面安排住处,将陆宴臣送出去住。
十二岁的少年衣食无忧,却又好似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除了照顾陆宴臣那几个老佣人,没人知道陆宴臣是怎么独自成长过来的。
直到出类拔萃的他把各种奖杯和优异的成绩单陆续送到陆老爷子手上。陆老爷子突然意识到,那个被“放逐”的孙子已经成为振兴陆氏的不二人选。
老爷子把人接回陆家,他们默契地对往事闭口不提,平日相处和睦,心里却永远扎着一根刺。
陆宴臣成年后主动搬出陆家,但他会不定期回家看望老爷子,除了一些涉及原则的事,几乎对老爷子有求必应。
十二岁之后,陆宴臣所做的一切都为陆家。
那孩子,或许是在替父母尽孝,又或许在尽所能地偿还。
【他要这样跪多久?】
姜予眠揉揉酸涩的眼,如果她会说话,此刻一定带着哭腔。
谈婶告诉她:“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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