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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伫立,不住摇首,直至身侧近臣出言提醒,方才回神下山,山道上一路行去,身后灵灯尽灭,血王莲山复归沉寂。我行至山脚下,但见龙撵停靠其旁,此际身侧侍从殷勤为我撩开帘幕,我竟不觉迟疑,片刻思绪后略一挥袖,示意众人先行回去,只留的两名亲卫随侍身侧,我不愿摆驾回碧泱宫,我只想漫无目的走一会儿…
足下忽快忽慢,片刻后步入华灯初上的碧水泱都,只道泱都夜色极美极华,而我千年来久居碧泱宫,竟不曾好好游过赏过,此际虽谈不上兴致,但一路行来,恍惚时不觉缓步,我只见天街旁雕栏画栋,廊回下灯火流波,抬首茫然一瞥,但见得不远处精巧楼台上高悬一匾,上书烫金四字——“绮罗舞榭”,我见此脑中回忆立现,只道彼时龙溯鼎贞成婚,麒麟邀我共游泱都,当晚这风尘之所偶遇夜莺,甚至还与凤百鸣天街一战,直闹得一地鸡毛,人心惶惶。
我思及此,不由又是苦笑,却说彼时距今不过区区数年时光,然而今时忆起,我竟感觉已过了千万年,也许,那早就是上辈子的事了…,我脑中沉思,不觉于此片刻停留,此际绮罗夜色,楼台上莺莺燕燕,粉黛颜色,已有热情放浪的女子频频朝我眼波流转,袖袖招展,我见此略略轻笑,只奇怪为何今时耳边清静,竟无人责我不顾身份,流连烟花之所,恍然一思,忽又念起絮絮叨叨,迂腐不堪的枢密使,却原来,今时连锦鲤,连锦鲤也早离了我身侧,远去东海,果然,一切早已过往,一切俱归烟尘…
正是闪神间,楼台上女子轻佻浪荡,竟有人放肆将丝绢抛于我身,见此我身后亲卫立时向前,剑出光寒,而那鸨儿急冲冲下得楼台,她还算有些见识,一双精明世故的眼睛上上下下将我打量,自明珠冠至九龙袍,忽而面如土色,立时跪伏下身,抖抖索索中满含不可思议,颤声直道,“陛下…,陛下恕罪…”
大约我停留的久了,四围民众愈聚愈多,事实上,我原本最在意声名,万事生恐不成体统,有亏帝王仪尊,今时却不知怎的,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想顾了,我一时将身侧亲卫已出鞘的利剑按下,不觉微弯腰捡起那袖绸绢,置于唇边轻轻一吻,扬手绸绢随风飘回楼台,却见那一众女郎不知是惊恐抑或是惶惑,早已呆愣僵立,茫然无措了。
也许明日街市就会盛传,青龙帝放浪,大庭广众下公然与风尘女子调情,也许日后稗官野史也会记载,青龙帝风流,甚至还会与我编排出若干艳情往事来,我念及此,更是忍不住苦笑之意,一时抬首,竟朝那楼台上莺莺燕燕扬眉一笑,回神疾步而过,却已然抵不住天街上民众层层叠叠,山呼万岁…
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奈何我闻听早不知是喜是忧,茫然走过天街,碧泱宫近在眼前,我临门不愿入,不想回去面对空荡荡的锦澜殿,不想回去面对静悄悄的汲月潭,心中怅惘,脑中空白,我不知不觉回身徘徊,漫无目的,只是徘徊…
冥冥中也许有谁在指引我,一路流连后,我竟又来到了沧浪驿,只道昔日沧浪驿辉煌华美,而今因如歌离去,我有意闲置,平素不允任何人擅入打搅,今时再看,此处落寞烟华下更显落寞,驿馆外沧浪之水愈发沉寂无波,推门踏入中庭,身后亲卫欲紧随而上,我见此不觉挥袖,示意他二人于驿馆外等候,回首步步径往厢房时,足下不听使唤,竟有些发抖发颤。
我立于门外久久,几次欲要推门总心有胆怯,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害怕看见空落落的厢房,一如我空落落的内心,一时久立踌躇不前,我双手按于门柄,低首额前轻抵于门旁,泪水早已控制不住顺面颊而下,口中只知喃喃絮语,“如歌,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回来…”
终是一咬牙推开门去,入眼室内如旧,因无人洒扫,床榻案台竟已些微蒙尘,我见此立时祭起水润,掌心一路抚过,水灵盎然,那榻上锦被整齐叠放,案台书丞依旧如前,独少了片片金羽,片片诗笺,我不自觉步至轩窗下,如歌音容笑貌历历眼前,只道最初灵兽族国宴,他频频敬酒,我只当他是羽族殷勤的如歌王,而后来连云山相遇,他助我自血殇血祸手下逃脱,又不惜违逆羽帝,救我一命,纵如此我还曾有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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