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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过去了,心肺复苏机停止工作,温见琛看一眼腕表,又看一眼悬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宣布了死亡时间。
原本还有点轻松和自在的办公室这时安静得很,仿佛随着生命的逝去,大家的心情都极速荡到谷底。
温见琛交代小刘写一下死亡记录,他开始填写死亡病例报告卡,对死亡案例进行死因医学诊断,并填报死亡证明。
在医院死亡的患者不能回家,按理是家属帮忙穿衣,家属忙不过来时,护工也可以帮忙,但要收两千一次,价格比较贵,毕竟这种事忌讳也比较多。
温见琛也没想太多,这种事向来是死者家属考虑的,医生不负责这个,他只管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
但没想到没过多久,死者女儿来了办公室,温见琛以为她有事,就问:“有什么事么,还是来拿死亡证明?马上就开好了。”
对方看着他欲言又止,神色赧然。
温见琛耐心地又问一遍:“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说说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对方这才涨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道:“温医生,我已经通知了我弟弟,但他在外地,赶过来还要很久,我怕等他来了我爸就……所以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给他穿一下衣服?”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声音哽咽沙哑,“护工实在太贵了,要两千块,我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实在没有那么多钱……我一个人换不了,不太方便……温医生,我想请你……”
想让温见琛搭把手,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但又不得不开口。
在医院里,她能相信的,也只有父亲的主治医生。
她低着头,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温见琛他们可以看到的地方全都涨得通红,窘迫和尴尬溢于言表,难堪局促到了极致。
大家看得心酸,雷明看着温见琛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劝他帮忙,又不好意思。
长久以来的传统,我们对死亡总是诸多忌讳,即便不忌讳,也总会害怕。
温见琛很快就答应了,“好,我去帮你,听你之前说,叔叔的寿衣是带了过来的,对吧?”
对方立刻点点头,满怀感激地连连道谢,和温见琛一起去了抢救室。
其实很多工作应该是到殡仪馆以后由专业人员来做的,温见琛能做的,只是帮死者将身上的病号服脱下,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干净衣服,然后用蘸了酒精的纱布,将死者的脸和手擦拭干净,让他整整齐齐的、有尊严地走。
仅此而已。
至于忌讳,他没想这么多。
下午五点左右,死者的儿子来了,遗体也已经被送去殡仪馆,家属走的时候来拿死亡证明,给温见琛塞了一卷用红纸卷着的纸包。
“这是红包,辟邪的,您……”她局促地对温见琛表达着感激,“这两天谢谢您,祝您工作顺利。”
这是容城这边的风俗,家属要给来参加丧事的亲朋送一个辟邪红包,于是温见琛收了下来,然后送姐弟俩出去。
走到门口,忍不住说了句:“会好起来的,以后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你已经尽力了,你爸爸肯定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她愣了一下,又哭了起来。
送走这对姐弟,办公室里气氛持续低迷,摄像小哥想问什么,又没敢问。
直到温见琛临下班前,前阵子收的那个泌尿系感染合并肾、输尿管结石进了ICU的女患者,和她男朋友一起来找他。
“医生,我今天可以出院了,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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