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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她不知道安室是不是其中之一。
她垂头看了看腕上的手铐。不愧是警察厅,连手铐都更加坚固厚实,颇像那么回事。
这算是得到VIP待遇了吗?她自嘲地想,几根指头互相敲打着,借以打发时间,也给她的不抬头营造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不想让玻璃对面的人(们)看见她的表情。他们会怎么说呢?她不在意她刚刚犯下的那桩具有惩恶扬善性质的“罪行”,她在意的是,他们怎么看她在英国留下的罪恶。
椅子很硬,坐久了尾椎骨隐隐作痛。也可能是因为腰部受过伤,再加上一些慢性疾病,导致比较容易感到肌肉酸痛。
似乎经过了一个光年的时间,玻璃旁边的那扇门终于被推开,走进来的是安室透。
她舒出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他好说话,还是单纯因为见到他的脸而开心。
可他表情凝重,看她的眼神也掺杂了很多复杂情愫。
他的嘴唇绷得很紧,几乎成了一条线,眼角甚至不那么下垂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陌生。
他一身灰色西装,手里抓着一只随处可见的蓝色文件夹,走到她对面坐下。
文件夹被沉重地拍在了桌上,安室正襟危坐,他的神态和姿势越正经,她越是感到不妙和难受。
“他们走了吗?”她小声开启了话题,眼神小心翼翼地瞄着安室,和之前判若两人。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两小时前还差点将枪口滑进男人裤腰带里的女孩,此时此刻却谨慎得声若蚊呐,宛如一个努力扮乖、等待领养的孤儿。
安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挑起目光,沉默地望了她半晌,见她心虚地挪开眼睛,便冷硬地开了口。
“走了,回英国了,短期内不会再来。”
“哦……”由衣乖巧地点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我——可以喝一杯咖啡么?”由衣忽然问道,依旧是很小心的语气。
安室挑起眉毛,现在他已经练就了一种心境,那就是无论这个女人说出或作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他都能淡定处之了。
说淡定也不准确,毕竟心里还是会震颤一下,至少不会炸毛。
在公安总部的审讯室里要求喝咖啡的,她还是头一个。
“你觉得可以吗?”安室抱起胳膊,反问道。
“感觉你接下来要刁难我好久,有点焦躁,没有咖啡#因就要崩溃了。”由衣真诚地解释道,双脚在椅子下蹭了蹭。
“那就忍着。”安室简短地否定道。
由衣抿抿嘴:“那出去了之后,你还可以做咖啡给我喝吗?”
安室换了一根眉毛挑起:“哼,出去?也许等你出来我早就退休了。”
“不至于吧,我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由衣小心辩解。
“我没说你杀人那事,我说的是你通过某些途径获得了诸伏景光的枪,然后还威胁(我)公安警察,等等,需要我一一列出来吗?”
安室将一只胳膊压在文件夹上,往前探了探身,另一只手敲了敲桌面,带着不耐烦和愠怒,眼神也是波本式的。
“那还是不要了。”由衣也把被手铐束缚住的双手抬到桌面上,她向安室展示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红印,“我有划痕性荨麻疹,所以从来都不系手链、手表之类的,这样戴着手铐其实蛮难受的,又痒又肿。”
说罢,费劲地挠了挠。
“想装可怜吗?”安室忽然觉得很好笑又很讽刺。她这样的女人,明知道那样的罪行被他知道了,还傻乎乎地耍这一招,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可为什么,却依旧讨厌不起来?
他不太理解。因为他从小就没有父母,最渴望的就是亲情。而在他人生中给予亲情的那些人,全都不在了。
所以他对她的罪行无法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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