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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照被皇帝亲自搀扶着坐下,视线却望向一旁的谢珩,今夜之事是国之机密,皇帝久居深宫之中,如何能够得知?谢珩只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未否认,谢照重新收回视线,这边赵徽转过身对着众高官道:“梁朝能够有诸位卿家是国之幸事,也是朕的大幸,这江山国事,便都仰赖诸卿了!”说完又道:“不好耽误国事,诸卿仍照旧议论,我只坐此帘后旁听即可。”
赵徽手指的是内堂靠窗的一席珠帘,梁朝一向有君主帘听的传统,臣子们在套内商议大事,君主便坐在帘中询听,这朱楼中的碧玺珠帘便是供上位者垂帘旁听而设,董桢服侍着赵徽来到帘后坐下,他伸手轻轻放下帘子,里外便被这虚虚地一抹珠光隔了起来,确定没人看见后,赵徽这才恢复凝重神色,董桢看他手抖不止,想要给他上一盏热茶,他却猛的一挥手,颇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在其中,董桢立刻退至一旁。
帘外,韩国公卞蔺询问似的看向谢照。
谢照心想,皇帝愿意听便听吧,也不是什么忌讳,抬手让众人都回身坐下。
谢照仍是接着刚刚的话道:“西北战事诸位想必都已有所听闻,赵衡叛乱尚未平定,氐人此刻进犯青州,西北局势诚然危矣,诸位要尽快拿个主意。”
“氐人与朝廷签订阴山之盟不过三年,而今却趁着梁朝内乱之际大举入侵,毁约背誓如家常便饭,确是蛮夷种类,此事绝不可姑息,否则蛮夷以为梁朝可欺,往后流毒无穷!只可惜我朝中国士虽多良将却少,如杨齐、陶钧之流,年轻气莽,终究差了气候,唯有一个司马崇可用,又因为雍州叛乱而分身乏术!”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氐人恐怕觊觎皇钺已久,前有以出使之名打探梁朝虚实,如今携百万之众汹汹而来,这绝非战讯上所说的一时兴起,那帮蠢货不敢将实情往上报,但瞧他们对青州避之不及的态度便能略窥一二,蛮人此番有备而来,以西北如今的局面,青州未必保得住,还是要提早做坏的打算。”
“若是平常年份,朝廷命各州郡派兵前往边境协助桓氏御敌即可,可今年西北叛乱愈演愈烈,为首的赵衡包藏祸心,意欲篡国,一旦朝廷发兵西北,恐届时氐人之乱尚未平息,叛军将借势凭凌中朝反而酿成大祸,以乱止乱绝不可取,否则不成了病急乱投医吗?真要发兵西北,也须先定一个万全之策!”
“韩国公此言有理,绝不可贸然出兵。我听闻赵衡已带兵前往青州,打着保家卫国的名号,趁机收揽了一大片人心,我看他退敌是假,抢占青州是真,借国难来沽名钓誉,还不忘在民间散布谣言,污蔑梁朝见死不救,朝廷一旦发兵,这正是中了他的下怀,见到京畿武备空虚,他恐怕要立即调头攻入京师。”
韩国公卞蔺冷冷道:“他是哪门子的赵衡,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匪寇,也敢冒称皇家名讳?青州落入他的手中,与落在氐人手中并无区别!”
三省公卿对于赵衡近日在民间暴涨的声望十分忌讳,相较于北方的蛮夷威胁,他们内心其实对赵衡的崛起更为忌惮,前者是道义上的世仇,但后者却是无时无刻不刺痛的心腹大患,说句直白的,有朝一日氐人真的南下,士族仍然是士族,可赵衡一旦攻入京师,士族怕是连投诚的机会都没有,这次氐人大举入侵,一旦让叛军抓住机会发展壮大,赵衡再多一层退敌有功的声望,那真要祸患无穷了。
果然很快有人道:“我听闻赵衡已带兵入驻青州,如今的青州虽然名义上仍属于梁朝,但与沦陷并无两样,氐人之祸自然要处理,但解决赵衡之乱更是迫在眉睫,病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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