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5(1 / 2)
,一开始的失利最终演变成了全境溃败,只剩下城防最坚固的青州府还在勉强支撑着战线。
桓礼已经紧急修书至盛京,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心中明白,梁朝廷出兵的可能性微渺,且就算出兵,青州恐怕也支撑不到那一刻了。
青州的官员被氐人展现出来的残暴所震惊,眼见焦土不断往南蔓延,有人甚至甘冒天下大不韪,提出了投诚,桓礼立即下令处死宣言投降的官员,但失去的军心却无法挽回,二十多万青州士兵深陷惊惧之中,又因为战场被割裂,与青州府失去了联系,最终被不到十万人的氐人追得四处逃窜,造成了梁朝史上最惨烈的一幕:晋河之役。
无路可逃的青州士兵被氐人撵至晋河,慌乱中想渡江逃往雍州,却因为冬天河水太冷,最终十多万人溺死河中,不计其数的人失踪,那黑暗的三日三夜给青州人留下了永生不能磨灭的印象,一片风声鹤唳中,战败的士兵与老弱妇孺一起逃往雍州,无论将军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军队都没有回应,所有士兵都在拼命地往外逃,像是被野兽追逐的山羊,嘴中发出含混的哀鸣声,冲向那个惨烈的结局。
氐人的骑兵挥舞着战戟撵在他们的身后,发出咆哮似的笑声,难以想象的丰硕战果、南国士兵的不堪一击、青州官员的投降做派极大地鼓舞了侵略者的野心,他们从没有想过这一切竟是如此简单、如此唾手可得,正如他们的先祖木阿蒙第一次跨过贺兰山时面对那个古老的帝国所做出的感慨,“我以为南国是神仙之国,原来也不过如此。”
三百年了,历史仍在反复上演,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呼喊着“不可自乱阵脚”的将军被乱军践踏得粉身碎骨,副将逃亡了上百里,眼见也即将要丧生在马蹄下时,一支白羽箭破空而来,将马背上的氐人瞬间穿喉钉在地上,副官惊恐地回头看去,黎明时分,汹涌的风雪中,年轻的男人骑马却立,桓礼终于带着青州府的援军赶到,但留给他的只有一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了。
桓礼环视着遍地的断肢残骸,晋河的冰水已被鲜血染红,漂浮的血色蔓延到天尽头,氐人的大部队早已往南前进,留在原地的小股军马见到青州府来人,却毫无畏惧之色,在援军的追击下,一群氐人仗着机动的优势优雅轻快地撤离战场,青色的龙章军旗被他们披在肩上,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弄,也预告着下一次更猛烈的进攻。
面对眼前的尸山血海,桓礼久违的感觉到一股愤怒,浑身鲜血在逆流,层层叠叠冲向脑海。晋河一役后,青州元气大伤,桓礼救下了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士兵与平民,判断出氐人的下一个目标是青州府后,他迅速回防,然而情况并未有丝毫好转,氐人的大部队仍在青州北部肆虐,一路横冲直撞,短短半个月不到,已经突破青州府外最坚固的三道城防,兵临城下。
鸣金收兵后,桓礼在城楼上站了很久,忽然他转身回到城中,他去了一趟王家的故居。
氐人进犯的事已经传遍西北,谢灵玉近日也听闻了城中各种不祥的消息,当门外那道脚步声响起时,她有一瞬间突然愣住了,甲胄相撞发出熟悉的金属声响,她远远地望见一道黑色身影穿过风雪而来,缝补着衣服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是一个只做了片刻的梦,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桓礼站在门口,“对不起,青州我守不住了,我即刻派人送你回盛京。”
谢灵玉望着那身沾着血污的鱼鳞铠甲,眼中的迷雾散去,她慢慢放下手中的衣服,“氐人已打到青州府城外了吗?”
“是。”桓礼沉默片刻,“我一直在想,若他还在青州,他会如何做决策,想必不会出现今日的情景。”
谢灵玉与桓礼相识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桓礼用这样失魂落魄的语气说话,她自然知道桓礼说的是谁,“他已经不在了,现在你是青州府都督,青州的百姓都愿意相信你。”
作为一州最高军事长官,无论面临何种绝境,桓礼在部下面前皆保持了镇定自若,然而此刻面对谢灵玉,他的声音却轻轻颤抖起来,“对不起,我尽力了。无论如何,你必须立即离开,再晚就来不及了。”
谢灵玉道:“城中百姓所说的援军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