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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慎点头,但却没有起身,仍是斜躺在长椅上,神情有几分懒洋洋的。

赵元起了身,看上去将要离开,却又停下来,他对赵慎道:“我没有儿子。”

赵慎一时没有理解其意。

赵元道:“在我的心中,你早已经是我的儿子。”这一句话与之前那句“我老了”结合在一起听,便是一句苦口婆心的敲打:我已经老了,身后并没有儿子,我或许觊觎皇位,但那皇位终究是你的,别再歇斯底里,也别再做些疯狂的事情。

赵慎无声地笑起来。他与赵元打了多年交道,将近二十年没停过勾心斗角,早已经把对方看得十分透彻,他自然清楚这是赵元想要安抚住他才打出来的感情牌,但也不是全然信口胡说,一句话几分假意几分真情模糊不清,也唯有这样才能够令人受用。

赵慎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回答,“四叔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直记在心中。”

赵元也跟着一笑,很难说清楚那其中的意味,他将自己的披风留给了赵慎,“天冷了,你身体弱,多穿一点。”他转过身离开了。

赵慎看了会儿那道背影,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

每年冬日是十三州长官入京要按例述职的日子,十月份,皇帝的命令抵达雍州,点名召赵慎与赵元入京。皇帝赵徽有着令人发指的疑心病,同时还有对京梁士族深入骨髓的忌惮,除非特殊情况,他每年都要亲自写信把赵元父子俩召进宫,一来是拉拢人心,二来是则是为了一年一度震慑京梁士族。

今年的书信准时到了雍州,赵元与赵慎并没有起疑,照常着手准备入京。不过期间出了个岔子,换季后天气转凉,赵慎的旧疾隐隐有反复的前兆,孙澔作为赵慎的大夫,刚耗尽心血给赵慎换了副药就得知了他要出门的消息,他不管赵慎要做什么,只严词正告他绝不能奔波劳顿,或者用他的话来说是“没事瞎跑什么”,但有些事不为人的意志所更改,赵慎最终仍是启程入京,孙澔气得口不择言,说赵慎十有八九要死在路上。

或许是真的被孙澔说中了,过了半个月,赵慎果真在路上出了事,原本已经稳定了一年多的旧伤忽然复发,赵慎吐血不止,不得不暂时停歇下来。赵元见他身体状况突然变得如此之差,也吓了一大跳,忙封锁了消息,两人私下商量过后,赵元最终决定今年自己一个人入京,而赵慎则不宜再奔波,留在彭城养伤。

赵慎斟酌过后同意了,他之所以坚持入京,原本也是想要借此机会回盛京再见一面李稚,但当下的情况也出乎他的意料,只能暂时先打消这念头。

彭城位于衮州边缘地带,从地理方位而言,这里离西北三州已经很远了,但距离盛京也不近,恰好处在一个中间偏右的位置。值得一提的是,彭城太守祁阳乃是广阳王府的旧部、当年雍州系将军中的嫡系之一,此人忠心耿耿,颇为可靠。赵慎天性谨慎,即便病情来势汹汹,他仍是多行了五十里路,坚持来到彭城养伤,彼时的他没有想到,正是这一个下意识的举动,给了他一次无比珍贵的缓冲机会。

赵慎暂缓入京,赵元的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着实是因为赵慎自从病后,一日比一日更随心所欲,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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