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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什么?”
“你长得真好看。”李稚的声音很轻,加之喝醉了的神情,好似在说梦话一样。
谢珩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还是很轻地笑了下。
“我……”李稚突然说不出来话了,心脏骤然跳得特别快,一个走神,手没抓住枝干,他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眼前随即一黑,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像是忽然跌入了一个美梦之中,他在那个梦中被全世界深深地爱着。
杨琼找了一大圈,愣是没找见喝多了的李稚,他又回到酒肆,忽然他看见李稚正靠睡在一棵树下,他忙走上前去查看,李稚身上披了件烟白色的外衫,睡得安稳又平静,看上去没受伤也没冻着,杨琼终于放下心来,撑着膝盖看他,“跑哪儿去了?这以后还真是不能带你喝酒啊!”
第6章
李稚宿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的床上,他拧着眉头回忆了会儿,像是做了个很好的梦,但又记不清内容。
他抬起手臂盖住眼睛休息了会儿,转过头去,忽然看见床头搭着一件没见过的外衫,是质地非常柔软的烟白锻,仔细看去上面还刺着水光似的鹤羽暗纹,他怔怔地看了很久,莫名转不开视线。
院子里,杨琼正躺在琼花树下读着家书,这一眨眼,春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日午后,丁峤转着钥匙来到库房,李稚正在清点旧书,左手捧着本册子,右手捏着支笔迅速记东西,时不时抬眼看向书架。
丁峤没出声喊他,就这么靠着门框观察了半天,原本杂乱潮臭的书库经过少年连日的打理早就焕然一新,书架被用木条重新固定过,每一层都垫上白布,底下铺着除湿的炭,腐蠹多年的旧书被重新搬到院子中晒过,有缺页的、虫蛀的地方,少年一趟趟跑国子学查阅资料重新补缺。
国子学那群书吏的脾气丁峤是了解的,眼高于顶惯是看不起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对方让他借书的?想了想,或许与他那个叫杨琼的礼部朋友有关。
丁峤想着又打量李稚两眼,一旁的案上搁着还没有吃的午饭——两个干馒头。桌下堆着一大摞书,其中有本补了一半的书摊开了,他扫了两眼,心道:“字不错。”他忽然想起有时他过来查个夜,这孩子坐在书库外埋头读书,那副沉心静气的样子,隐隐有几分疾风劲草的意味。
李稚录完东西回过头,忽然他的视线停住,他刚搁在案上的两个馒头不见了!原地摆着一只半旧的八角饭盒,他打开看了眼,里面叠着两大张胡饼,上面撒着肉沫和芝麻,底下还有一碟香油酱菜。
李稚下意识看了眼屋外,并没有见着人。
入夏后,李稚被调到红瓶巷的国子学府库当差。红瓶巷不远处便是清凉台,高门士族云集,附近还有尚书台、中书省,大门口来来往往都是朱衣权贵,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年头的小吏能谋个红瓶巷的差事真是做梦也能笑醒,哪怕只是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混个脸熟也是赚极了。
照理说,这么好的差事本来轮不到李稚,这不是正好朝廷要修《金陵实录》,国子学这阵子人手不够,从底下抽调了一部分书吏过去帮忙,金匮府库正好就隶属于国子学。
丁峤这阵子对李稚的印象不错,这人性情温驯,手脚勤快,办事利落,最重要的是从不犯错,他收到消息一琢磨,索性把他给推了过去。
李稚就这样来到红瓶巷,他倒是没觉得生活有什么变化,每日依旧照常看书、点书、抄书以及帮忙打打杂。国子学的学丞华恩偶然间看见李稚写的字标,觉得这小吏的字很不错,不时把他喊进内堂帮忙誊抄些不怎么重要的文书、单子,日子久了,感觉用得顺手,索性也就把他留在了里面。
长夜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清凉台今夜举办夜宴,灯火通明丝竹不歇。
李稚奉命送一封书信给礼部给事中谭悦,他这样的身份自然进不去大宅,将信交给门房后,他正要从侧门无声地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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