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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快要呼吸不得。
一踏入祭台,穆君桐就被浓重得草药味熏得几欲作呕,浑身上下都开始发寒。
秦玦将她放下,点燃四周所有的火把,恍惚之间,穆君桐在他身上看到了那夜火船燃烧时,那一群群自我献祭的黑袍人。
痴狂、疯癫,却又无比虔诚。
刚刚明明就已经停止的大风又忽然重新掀起,这次来得更猛更烈,让火焰熊熊燃烧,像一个个站在油火里的魂魄,不断地在摇动诅咒。
随着火焰的增强,穆君桐视野变得无比清晰,也就看到了地上用血化的图腾。
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她忍不住干呕。
秦玦垂眸看她,似乎扯出了一个笑意。
他走上前来,抽刀,穆君桐浑身警惕地绷紧,却见他只是将自己的发丝隔断一截。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什么古怪的仪式,就见秦玦也把自己的头发隔断一截。
火光摇曳,在他脸上照影出狂热的、无法理喻的希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将发丝打做同心结,像念咒一般,喃喃自语道:“同心同德,永不分离。”
后四个字是如此的缥缈不定。
血腥味与药草味混杂在一起,越烧越烈,穆君桐为了躲避这种怪异至极的气味,不得不屏息。
她瘫在地上,无法动弹,这才发现秦玦十指全破。
地上是他的血。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胃部钻进了一个大章鱼,蠕动着,触角牢牢禁锢着她的内脏。
她无法控制呼吸,大口大口吸入气味,再次干呕起来。
秦玦只是看着,并不感到冒犯,他递来铜盏:“合卺。”
穆君桐死死地瞪着他,就是不接。
他便将杯盏递到了她的嘴边。
穆君桐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疯狂地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玦。
杯盏里装得不是酒,是血。
是秦玦的血。
疯子!她绝对不会喝下秦玦的血!
她嘴里泛起酸意,想要吐,却被刚才的干呕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秦玦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抽离出刚才的愤怒与恨意,平静地安抚她:“别怕,不需要取你的血。”他眨眨眼,这个神情在此刻他麻木僵硬的脸上竟然显示出一种格格不入的生动,“很多年前,我就喝过你的血了。”
他想到这点,翘起了嘴角,在摇曳凶猛的火光下,透出诡谲怪诞的美。
“我们合该结为夫妻。”他这么说。
穆君桐撑着身子不断后退,秦玦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在责怪不愿意吃药的孩童。
他靠过去,学着老人哄小孩的模样,揽住她的背,捏住她的下巴。
穆君桐浑身脱力,无法动弹,只能随着他的动作张开嘴。
他耐心地哄着:“乖,喝了就好了。”
浓稠恶心的血液进入口腔,滑过喉咙,带起战栗不适的感觉,冲击着浑身上下,她快要被恶心到泛起泪意。
冰冰凉凉的铁锈味充斥在四周,很快,她除了恶心,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他蹙眉,一字一顿哄着:“喝了就好了……喝了就好了……”
穆君桐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抬起手,挥开了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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