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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拽着缰绳,掌心早已血肉模糊。
大雪纷飞,天地冷清,纸钱刚一抛出,便被雪风卷走,消失殆尽。寒意彻骨,夹着冰雪吸进肺腑,压得人浑身僵硬,难以呼吸。
刁玉跪在坟前,双手冻得发红,无法动弹。
泪水化作碎冰,垂在睫毛上,结成一片白霜。
她跪在孤坟前,安静地送她最后一程。
穆君桐在信中说,她喜欢清净,不要给她立碑,简单埋了就是了。
可是刁玉有私心,怕自己想她了却连坟冢都找不到,还是违背了穆君桐的遗愿,偷偷地给她做了一个木碑。很小,不高,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这样穆君桐大抵不会怪罪自己。
寒风呼啸,吹得她视野模糊。
忽然,一阵尖锐的马鸣声混杂在风雪声中传入她的耳里。
几个呼吸间就逼近,刁玉诧异回头,就见苍茫风雪中,有一个浑身覆雪的人策马本来。
头上、脸上、身上,全是雪,只能看清大概人形。
他从马上狼狈地翻下来,还没走几步,就几欲跌倒,像丧家之犬般,跌跌跄跄地跑了过来。
刁玉浑身紧绷,警惕地看向这个人。
等他脸上的雪抖落消融后,她才认出了这个人。
……好像见过,是穆君桐的亲人?
这个人好像跑了很远很远的路,很累很累,刚刚走到坟头边,就已支撑不住猛地跪了下来。
他用力地撑着身体,刁玉低头一看,发现他手里溢出来的血瞬间将雪地染红一片。
他声音嘶哑:“为什么……为什么……”
刁玉看向无字木碑,以为他问的是这个,便解释道:“她写了封信给我,信中交代我不要立碑,可我觉得不立碑的话……死了,就没痕迹了。”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痕迹呢?
一座孤坟,一块木碑,连碑上都不知提什么字。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她,她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来,又轻轻巧巧地走,像一场抓不住的梦,随风消散,只是经过红尘,不曾停留。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在好转,他很快就能掌权,为她寻遍世上良医;明明他已经查到了很多隐居世外门派的线索,说不定就要找到她背后师门;明明她告诉自己,她不会离开的,她要捏着他的命脉,她要严守着他。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哪有什么师门,她从天而降,自然也会魂归天地。她从来不属于这里。
秦玦沉默太久,刁玉心有不安,犹豫着,将那封信掏出来:“真的是她信里吩咐的——”
话没说完,他就猛地抬头看向那封长长的信。
他的目光阴凄,万千苦楚如毒虫瞬间爬上她的指尖,让她忍不住害怕地缩回。
却听他忽然笑了,笑声粗哑,骇异如幽咽。
“她给你留了这么长的信,却只留给我一句谎话。”
刁玉只觉得他浑身笼罩着沉郁的死气,可怖至极,但他一身雪霜,脸颊被风雪割裂,血痕凛冽,瞧着又有些凄凉。
她口中一片苦涩,艰难地道:“节哀。”
秦玦低着头,不说话。
他有什么好节哀的?
正如他以往所言,人死了,就死了,免了受苦。
一人的痕迹在这世间被抹去,无足轻重,山河无恙,日月星河仍流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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